都不能好生过了。何必找那不痛快?”
“可我担心天晴。”
“天晴是钦国侯的亲生女儿,我私心想着,她一定会没事的。即使关月秀不管教她也没关系,府里不是有教引她的婆子么。再则,有婢女伺候她呢。”
“可我还是不放心……”
“你呀。”苏畅笑着指了指旺仔身上的小棉袍:“这孩子才最让人不放心,你看看,上午他还偷偷蹬着梯子去掏鸟窝呢。不小心掉到花圃里,还好旧年的果树挂住了他,不然不知摔成什么样,如今这棉袍子被挂了个大窟窿,你瞧瞧。旺仔的屁股都快露出来了。”
“可是天晴……”芙蓉丝毫没注意到可怜巴巴的旺仔。
苏畅俯身,悄悄的在她耳朵边说了几句话。
这一下,芙蓉欢喜的抬起头来,眼睛里有明亮的神彩:“你说的是真的?上次我急着见天晴,竟没留意侯府下人说的话,如此最好不过了,我也就放心了。”
大年初一。
本是走亲访友的好时节。
京城里的雪足足没过膝盖深,比往年的雪都大,一夜北风之后,雪又深了一些。马车的大轱辘经过,都被掩盖了半边。
或许是雪深风大的缘故,往年或是骑马或是坐着马车或是步行,拎着果脯提着鸡子去走亲串友的人少了很多,快到晌午了,太阳还是灰蒙蒙的,京城里依然人烟稀少。
诺大的京城,夏日里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可如今却显的空荡荡的。
空荡荡的京城里不见人影,不闻鸟鸣。连车辙也没有几道,像是一座空城。
天刚亮,旺仔还在迷迷糊糊的找尿盆的时候,芙蓉已经起床了。
她特意换了支赤金黄琥珀的簪子戴着。光芒耀眼。
马车已经备好了,下人们也已准备好了节礼,芙蓉出门,若不是苏畅扶着,差一点就一屁股给坐到雪地里了。
雪太深,脚下不稳。苏畅一下子将她搂在怀里:“我们夫人可是办大事的人。装扮的如此夺目,可不能大庭广众就摔倒,那可是有**份。”
“数你嘴甜,咱们快走吧。”芙蓉笑。
“听你说大庭广众,我还当今日京城里熙熙攘攘都是人呢,如今发现,好像只有咱们俩一样。”芙蓉掀开车帘,指着白雪皑皑空无一人的长街,抬头看时,沿街的商铺都封了门了,卖布匹的,打铁的,做烧饼的,造首饰的,都下了板子,带着老婆孩子回家过年了。
“你说初一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去钦国侯府里听戏,这事到底真不真?”芙蓉皱眉问苏畅。
“当然是真的。”苏畅道:“上次去侯府,关月秀亲口说的,你不是也听到了吗?再则,钦国侯是位世袭侯爷,在京城地位显赫,不但是那些腰缠万贯的商人,便是京城里的要员,也对他敬畏有加,正值走亲访友的日了,他们怎么可能不去,你放心好了,今日保管让你见到天晴,今日的钦国侯府,去的怕都是有脸面的呢。”
“听你这样说,我顿时觉得自己有脸面起来。”芙蓉的脸红通通的,手冻的冰凉,赶紧往到脸上暖一暖,一面笑着道:“你说咱们算有脸面的人吗?”
“当然算,我这位忠烈侯,你这位忠烈侯夫人,那名号也是响当当的。瞧瞧我们苏夫人今日的妆容,恬淡不失妖娆,妖娆不会肤浅,还有这高贵的气质,这满身的珠翠,简直是最有脸面的了,恐怕,他们的眼睛都要看直了呢。”
“他们的眼睛直不直的,我倒不在乎,只希望能见到天晴,看看她现在过的怎么样了,也算了了一桩心事。”芙蓉叹气,缓缓的放下车帘,将头倚在苏畅胸口。
“今日是大日子,天晴小姐是钦国侯府的正经主子,按常理,是要出来见客的,这是规矩,到时候,你自然而然就见到她了。”苏畅轻轻的抚摸着芙蓉的脸安慰她。
果然,虽天色尚早,钦国侯府门口已是车水马龙的模样,就好像全京城的人,全京城的马车都到这里来了,一眼望不到头的马车停放在那里,侯府门口的拴马桩明显不够用了,就连长街两边的柳树上,也三三两两的拴了马,太过密集,张家的马冲撞了李家的马,李家的马又碰到了赵家的马车,各家赶车的下人不管认识不认识的,皆围成小圈,一面跺脚,一面说着闲话。
过膝盖的雪已被扫去了,可新落的雪又白了地面,长长短短的,密密麻麻的车辙印,马蹄印,人的脚印汇集在一起,又重叠起来。
苏畅扶着芙蓉下车,芙蓉的贵妇打扮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耀眼夺目的赤金簪子,红宝石耳环,脖子里一串白珍珠项链,手上绵白的玉镯一看就价值连城,那件石榴红色长裙,上面的金线被白雪映衬的光亮异常。众下人的眼睛直了。
那种众星拱月的感觉让芙蓉有点吃不消,她是来见天晴的,不是来走秀的,众人这样盯着她,她倒不习惯了,一个不留神,脚从长蹬上滑下来,苏畅赶紧伸出胳膊把她搂住,一个原地旋转,芙蓉稳稳的落到了苏畅的怀里。
“忠烈侯果然一身好功夫,这么滑的地,他还能身轻如燕。”
“那位便是忠烈侯夫人了,瞧瞧那穿戴,可不是小家子能有的。”
不远处的下人小声议论着。
苏畅扶着芙蓉的手走上台阶,这一刻,芙蓉甚至觉得自己像是慈禧太后,苏畅倒成了她身边的小太监,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脸面了,她底气足,头也抬的高高的,不料穿瓦蓝色衣裳的下人却把她拦住:“我们四姨太太说了……”
“你们四姨太太话可真多,她又说什么了?”
“我们四姨太太说,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我是闲杂人等吗?”芙蓉撇嘴:“这是忠烈侯,我是他夫人。”
“这,小的知道。”下人尴尬道:“可是……可是我们四姨太太说了,今日来的,都是些腰缠万贯的贵客,不让放其它人进来,怕扫了大伙的雅兴。”
“腰缠万贯?”芙蓉笑着取下鬓边的赤金簪子:“腰缠万贯算什么,瞧我这支簪子,是皇上赏的,简直是无价之宝,我不算其它人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