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六天

空永远是那么的灰暗，站在地面远望，雪地和天空仿佛连接在一起，永远没有尽头。

    丛林里面在下雨，雪线之上就飘扬着铅灰色的雪花，方走了很久也没有遇到任何生物。在一块巨大的山石背后，他终于碰见了一只躲在石头后面等着偷袭他的雪豹，可惜这家伙并未变异，没什么本事，几下就被方刺穿了喉咙。方喝了几口滚热的豹血，就把雪豹的尸体扔在地上，摇摇头继续往前走。

    越往山顶温度越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雪花也越来越密集，方在丛林里编织的蓑衣和斗笠上都积满了厚厚的一层灰白。在一小片树林里，方又遇到了一群雪原腐狼，大概有十几只，这给他增加了一些难度。在利用树丛的掩护迅速杀死这批腐狼后，方又吃了一粒能量胶囊，观察了一下地形，仍然不满意。

    走出不远后，方忽然返回树林，扛起了两头狼尸继续前进，边走边不断割开腐狼的尸体，狼血在方身后的雪地上绽放成朵朵梅花，一路延伸。

    低温下，狼尸很快僵硬，割得再深也淌不出血来。于是方走出一段路后，就轻轻划破自己的皮肤，在雪地上撒下几滴鲜血。如是几次后，方终于走到了一处悬崖边，他裹好伤口，把冻得梆硬的两只腐狼扔在地上，缩进一处冰岩凹陷处躲避风雪，闭目养神。

    夜幕即将降临的一刻，方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笑容，不远处，一只体型庞大的变异北极熊正狂奔而来。在旧时代，这些大家伙都栖息在极地，核战之后冰川溶解，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漂洋过海来到大陆，并且在严酷的环境下继续变异生存，反正总要活着，不管人还是动物，都得给自己找一条生路。

    这头北极熊体型庞大却并不臃肿，吻部突出更像狼的嘴巴，牙齿长而尖利并且生有獠牙，脊背上生出长长一排鱼鳍一样的尖刺，尾部变得又粗又长，用于快速奔跑中平衡身体。它是被方血液的气味吸引来的，小树林里的狼尸它只啃了两只就闻到香甜的人类气息，于是迅速追来。

    这头熊显然已经具备了一定的智慧，它跑到冰岩附件就立刻放慢速度，见到转出来的方，它人立而起，得意地仰头嗥叫一声，血红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方，眼神中甚至还有几分残忍的笑意。

    方知道，这家伙一定吃过人，而且吃得不少。只有吃过人的野兽眼睛才会变红，而且吃得越多，颜色就越深，这只熊的眼睛，已经似乎要滴出血来。

    方叹了口气，他只想引来一只厉害点的野兽，可是这家伙，厉害的有些超乎预期了。方提起军刀朝几乎有三米高的北极熊摆了摆，不管怎么样，来吧！

    这场战斗足足持续了将近三个小时，这只熊异常灵活，根本不像一只体重接近一吨的动物应有的速度，方很难找到进攻的破绽，即便被方划上几刀它也满不在乎，这家伙皮糙肉厚，三十三厘米的刀刃长度就算全部刺进它的身体，也无法造成什么严重的伤害。但它的巨掌却连冰岩都能砸碎，方只不过被掌缘扫了一下就被直接扇飞，臂骨甚至出现了裂缝。

    最后，方冒险贴着坚硬如冰的雪地仰面钻过它的身底，用军刀豁开了它相对柔软薄弱的肚皮，可这只熊拖着满地的肠子仍然坚持战斗了四十分钟才轰然倒地。最令方意外的是它临死的时候居然张开大口喷出一颗冰球，炮弹一样轰在方的胸口，差点把方砸下悬崖。

    方长长吁了口气，这场战斗几乎耗光了他的体力，他在黑夜刺骨的山风中默默做好了一切准备，然后割下一大块熊皮裹在身上，慢慢躺倒，呼吸频率缓缓下降，身体逐渐冰冷，心跳开始变慢，最终稳定在半小时一次，微弱得几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