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浮城的三十夜里,处处透着股温情,家家户户彻夜燃着灯火,从观星阁往下望去,一派的繁盛夜景,璀璨灯河。
用过了家宴,文帝没让任何人跟着,身边只留了一个赵元德跟随,年三十的夜里,他有一步没一步的去了一侧废弃已久的宫殿。
冬寒料峭的时节,前一日又才下过雪,路边积雪虽已被扫尽,却仍旧有一些堆积在树底,一路过来,汉白玉灯也一路亮了起来,人影幢幢,不像在人间,反像是一脚踏进了地府,宫灯将人影拉的长长的,越发显出几分莫名的诡异。
文帝的到来,为装饰繁华却异常阴冷的宫殿带来一丝活气儿,殿中角落中放置的宫灯一盏接一盏的亮起来,一室寂冷被打破,殿内中央那个透明的水晶棺里,静静躺着的女子温温柔柔,惊人的美貌不再飞扬,只是那张脸上依稀还能辩出的得意笑容,让文帝嘴角边的冷凝逐渐温和起来。
赵元德将宫灯全部点亮之后,就躬身退了出去。
文帝缓缓伸手,一点一点覆上水晶棺,隔着棺木遥遥的点了点女子脸上的那丝笑意。
“……你是不是早就看透了我,才会死也死的这么干脆。”
文帝嗓音不再冷冽,卸下了常年戴着的帝王面具,他在这一刻,只是个失意的男人。
“我竟没有早一步看出,你存了求死的心思,也是我蠢笨,总觉得你有这样的手段,又是这样要强的性子,怎么会因为皇后的几句话,和那样拙劣的伎俩,就将你逼得毫无生路……”
垂下头,紧紧的凝视着女子的脸,文帝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的温和逐渐凝固成无奈、苍凉,然后渐渐的又转成了悔恨跟痛意。
“也是,你从不辜负我的期望,我却总是叫你失望,或许先前你对我说你腻了的时候,我就该察觉到你的心思,可我心里总是存着侥幸,或许再哄一哄你就会跟以前一样了,或许你只是讨厌我纳的那些女子,或许……”
看着那张苍白发青的脸,文帝忽然意识到眼前的女子早就已经死去许多年了,他这样病态的将人留在宫中,留在自己身边,实在不应该,但心里真的疼,每次一想到就疼的撕心裂肺,他最该恨的,不是别人恰恰是自己。
如果不是她对自己彻底失望了,又怎么会束手就擒,又怎么会心甘情愿的明知道是毒药,还痛快的喝下去,连意舒都不能让她有所留恋。
不,不对……
文帝用力按在水晶棺上的手指,骨节隐隐发白。
若不是为了意舒,她大可一走了之的,可就是因为有意舒在,她不得不死,只有用她的死,才能保住意舒一条性命,只有她死了,他才会相信,她是真的没有染指朝政图谋篡位的野心,也只有她死了,他才会知道她到底对他有多失望。
对上女子脸上的笑容时,他忽的笑得苍凉,“也是,你向来眼里揉不得沙子,面对指摘的时候,你竟一句也不争辩,我那个时候就想,哪怕你说一句你没有,我都不会真的如何,可你却一声不吭,脾气...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