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她还有时间想诗人和她的梦吗?”
“那你是说,她装病是希望和刘震撼离婚?”
“当然不是,她为什么要和刘震撼离婚?她过去的根正苗红,现在的家庭幸福美满在这个城市几乎家喻户晓,如果和刘震撼离婚,她以后怎么面对舆论?更不要说,她是因为自己出轨而离婚……更重要地是,李南不会和她结婚。”
“你又知道?”
“考虑到国内对于同性婚姻的接受度……李南的表现让你觉得她像是个被爱情迷昏了脑袋的人吗?”
“可是朱琦又不知道,也许李南发誓要私奔去荷兰娶她呢?你知道爱情中的人什么话都说的出口。”
我恶狠狠的瞪他一眼,怪不得人家都说,宁可相信世界有鬼,也不相信男人那张破嘴!
“反正朱琦没有要求李南结婚!”我气冲冲的说,见他还想发问,怒道,“反正我就是知道!你别管那么多了!”
其实我知道自己说的很牵强,根本就是从结果倒推过程……当然,石苓人也没跟我分析男女的心理,他是这么说的……
“让我们从头到尾梳理一遍,什么?朱琦去警局三次?打劫塑胶奶嘴,抢劫银行的一支笔,杀了一只蟑螂?怎么这么耳熟?你让我想想……”
五分钟以后,石苓人跳起来,“我想起来了!我看过一部刑侦剧,《都市侠盗》还是《飞天大盗》来着……反正都是你抄我我抄你!那里面有个情节,为了去警局偷东西,连着三次报案自首……跟她差不多,都是一点小事搞的兴师动众。”
我找到那部美剧看了,不得不承认,朱琦抄袭了人家的创意……世界上巧合的事很多,可接连三次都这么巧,就有些诡异了。
也正因此,我能肯定朱琦是在装。
当然,这些话我不想告诉于祖佳----老实人面对老实人,也有“婉转”的权利。
如果让他知道,我是因为一部电视剧而破案,他对我的敬仰一定不会如滔滔江水,最多像关不紧的水龙头,滴滴答答几滴而已……
装病的事我从小到大没少干。
不想上课了,不想上班了,不想见某些不得不见又实在不想见的人了,或者仅仅是因为被室友暴搓一顿以后希望换取一顿大餐的补偿金了……总之理由千奇百怪,归根结底,只要说寡人有疾了,就万事大吉。
当然,后遗症是直到现在,我一说生死关头,闺蜜都不再相信我了,她们会拎着笤帚把我赶出家门----好在我体质跟小强有一拼,从小到大也真没生过几次病,要不然弄假成真都很可能----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没事不要乱喊,狼来了。除非你准备了打边炉。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最后我想起我小时候……失去姐姐的那段时间,我迫切需要做点什么来排遣忧伤,四面出击的我从乖乖女变成了超杀女。
我在老师的粉笔盒里放了一只蜈蚣……那时候我对敌经验不够,错误估计了周围形势,盲目的认定目击者都是我地同盟军---当然,事后我才发现,原来这一群都是些看热闹还想当好人的东西!他们静悄悄的。满怀期待的看老师从粉笔盒里抓出蜈蚣,而后尖声大叫,跳脚,冲出教室……其中拍桌子拍的最厉害,笑地最大声的是我的同桌。
那天下午,同桌前脚从老师办公室出来,后脚我就被叫了进去----批评教育请家长那是不用说了,最可气的是。我灰头土脸从办公室出来,居然看到同桌和其他小朋友指着我又说又笑,完全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我知道是同桌干的,他就喜欢打小报告,这不是第一次了,可是我没证据----自从同桌因为告密被班里的后进生暴打一顿以后,老师们出于保护证人的原则,每次都叫上七八个同学一起进办公室……
这就让我很纠结。第一我不能打同桌,因为除了他,其他人也说了,我如果动手地话。势必遭到班级里超过半数的人围攻;第二我不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因为如果不是同桌,其他人根本不敢告诉老师什么,他们都见识过我的能耐。
这是一种很痛苦的感觉,我知道是你干的,可是我什么也做不了……
我能忍对付同桌。整整六年,我和他都维持着面和心不合但绝对不翻脸的融洽关系,我觉得我们俩忍的都很辛苦---中学毕业那天。他带着一群人把我堵在学校后门,我死里逃生之后,设计把他骗到旧校舍里,关了整整一下午……大仇得报,我重新成为了淑女一枚升学去也。
苦心人,天不负!
这是我惨淡人生中为数不多值得骄傲的事,我知道能忍的人往往可以笑到最后。
朱琦的情况比较复杂,她是装疯----这个问题我唯一能找到的解释,只有准备犯罪或者已经犯罪的凶手。毕竟会为精神异常人士开通绿色通道的,只有法庭。比如某宝马车主的速发型精神病。
朱琦的问题基本解释清楚,剩下的就简单很多。
于祖佳听我口沫横飞的科普了一个小时,总算明白了,“你是说,朱琦想杀人?杀谁?”
“我觉得应该是刘震撼。”我耸耸肩膀,吸溜溜的吃着意大利面条----意大利人真没用,长的那么像中国人,却一点也不会做饭,下面都能泡成糊糊。
我要不是被于祖佳拉着分析案情,早回宿舍吃舍友帮带的红烧带鱼去了!
“对啊!”于祖佳持续兴奋,递给我一根火腿肠,“今天先凑合,破案了请你吃大餐。”
又接着说,“刘震撼是个男人没错,朱琦不是说做梦,梦见杀死了一个男人吗?而且她还会把见过的所有人都当成那个男人……但本应该是诗人啊!”
“那倒不一定。我觉得是刘震撼,是因为朱琦死的前一天,他还跟朱琦长途通话,一往情深----虽然出现在作案现场,但按照常理,如果朱琦想杀他,至少之前不会表现地这么亲密----警方没办法接受案发以后的说辞,但只有调查一下周围的人比如总裁秘书就知道他们夫妻感情很好。难道说前一分钟还夫妻情深,后一分钟突然发病?即便她有心理医生的证词,这也不可能转变的这么仓促……”
“反正是刘震撼就对了!”于祖佳一拍桌子,大声喝道,“我管他为什么是刘震撼呢!”
“队长!”我把面碗推到一边,“你还不懂吗?朱琦想杀一个人,但是那个人没死,朱琦死了。说明什么?
“误中副车……?”他茫然的看看我。
“好了,好了,我也不为难你了。”我叹口气,真不知道警察考核为什么不加上智商测验?也许测验了,但是于祖佳肯定作弊才能过关。难道他不是在唐人街做辣手神探,而是在社区大学教第二外语?
“这么说吧,如果我想杀你,你知道了,会怎么办?”
“报警……不,我就是警察,你有权保持沉默!”他义正言辞地说。
“你报警说什么?说我想杀你?你有证据?”
“额……没有。”
“所以啊,你最安全的办法应该是逃跑……打不过躲得过吧?别说你确定一定肯定打得过我!”我冷笑。
他猛点头,“对对。我搬家!”
“那如果我和你是夫妻呢?”
他深吸一口气,“……你想的美!”
啊,我呸!
我恨不得吐他脸上,咬着牙说。“也……许……”
他五官扭曲,半晌才说,“也许我也不同意,想一想我都难过。”
“……那你选一个你喜欢的女人。”我气的眼冒金星---难道我还配不上你了?!
“嗯?”他眼睛看着天花板,一脸甜蜜,“赫本,娜塔莉,海瑟薇……”
靠之!禽兽也!
“你!”我已经气的不想骂他了,“假设她们中的一个人想杀你……”
他嘴快,打断我的话,“那我就让她们杀!”
喵地,你故意的吧?!
我抄起包间沙发上的靠垫扔他脸上,他不躲不避。欣然承受。脸上的表情骚包至极……
“你能严肃点吗?”我有气无力的说。
他很纠结的想了一想,“好吧。如果你想杀我。你是我妻子,我不能报警,因为警方不会相信我说的话----而且家丑不可外扬。可是我告诉警方以后你就不能杀我了,因为我死了你就是最大嫌疑人啊!”
“你忘了一点,我精神有问题……杀了你不用承担法律责任。”真的不要吗?
“那我就跟你离婚,先离婚,接着搬家,让你找不到我!”
“那你不当警察了?你不管你的亲朋好友了?你能说走就走?”
他沉默了,垂头丧气的想了半天,“难道我就只能等着被你杀?”
我提醒他,“你可以先杀了我。”
他瞪圆了眼珠子,像一头受惊的牛,“你是说……?”
“还有别的解释吗?”我耸耸肩膀,端起碗去把那一碗糊糊倒进垃圾桶----我真怀疑这东西,除了于祖佳,猪都不吃。
“刘震撼用了什么手法啊?!”他急不可待的大声嚷嚷。
看他殷殷期待,万般信任地目光,我也不好意思瞒他了,“……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他怪叫一声。
“额,你也可以理解为,我暂时还不知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问刘细君的那些问题,只是证实刘震撼已经知道朱琦想杀他了----所以,朱琦在他出门前帮他准备的东西,他全都不用,毛巾,牙膏,包括药片。
那些东西里面,很可能添加了剧毒地物品。
但是现在的问题不仅仅是这些,如果他不想用,完全可以到避暑胜地以后重新买,为什么要专门请一个关系并不亲密的新晋部下喝酒喝到凌晨,还让这个部下故意看到自己这些反常的行为?当然,我现在最关心的,不是刘震撼用了什么方法杀死朱琦,而是,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是否还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证明他就是凶手?
这件案子,刘震撼有两个不在场证明。第一个,是他去了避暑胜地。这不是刻意安排的,总裁秘书说提前一个月就定好了日期----当然,这也给了朱琦充分的准备时间,在知道刘震撼要去避暑胜地前,她开始接二连三的为恶作剧似地行为报警自首,让警方认为她精神有问题。她也有时间去购买毒药,很不幸的,她想为自己制造的逃脱之法,都被刘震撼利用了,或者只有倒霉的梅姨侄女做了替死鬼。
刘震撼的第二个不在场证明是,他在案发前一天和人喝酒到凌晨……严格的说,这不算是不在场证明,因为这个时间,朱琦还活着……对刘震撼这个生活规律有板有眼的人来说,突然改变生活习惯是反常地事,所以不在场证明太过滴水不漏,也是不可思议地……这就是他出现在案发现场却一醉方休的理由,他想用这个不在场证明,向谁证明什么呢?
我和于祖佳基本已经到了黔牛技穷的地步。
市公安局的工作多他一个不多,平时也没见有多受重视,可他这一主持专案组,一天八个电话有人催他上班,也许他自己也明白,所谓上班也就是跟在领导身后跑腿打杂,在案情讨论会上发表不同见解自然没有他参加的份,组织抓捕活动也不会带他出去----他的体质不擅追逐。
从万众瞩目的海龟变成板凳队员,于祖佳一心想办大案,眼前正巧出了个大案,而且还是其他人放弃了,领导要求“放一放”,可是我们又百分百肯定这里面有问题的大案,所以一向唯唯诺诺的于祖佳,第一次义正言辞的----撒谎了。他把自己说的病入膏肓,不久人世,可怜兮兮,惨绝人寰……说的有点过,警局的领导都想提前给他开办追悼会了。
于是就在忙的焦头烂额的当口,我还要帮于祖佳弄个假的医生证明,为了防止领导偷袭,他一天24小时盯着经我化妆而焦黄憔悴的脸,走在街上东张西望,溜着路边,生怕遇到警局的同事打小报告----我就纳了闷,到底谁是凶手谁是警察啊?!
相反,我们一直追踪的刘震撼,每天按部就班的上班,下班,偶尔去参加集团的活动,表情一如既往冷淡生疏,并不难过,也不心虚,走路昂首挺胸,大步流星。他好像已经从朱琦死亡的事件中恢复,再也不会记起这个人,再也不会伤心----连假装伤心都不会。
然而,刘震撼无需再假装。我讨厌牌桌上赢了就跑地人----他正在办理出国手续。准备去东方之珠东山再起,或者干脆出国后做寓公……谁知道。这地方没有让他这个亿万富翁留恋的东西。
我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法,也不知道他如何泯灭证据,但是我就是知道是他,是他做的,除了他不会有别人----有时候我想我的坚持是否因为我不愿意相信这世界上存在于自律至此地男人?我不相信完美,也不追求,偶尔犯些小错的人在我眼里是最可爱的。
比如现在的于祖佳……
他哭丧着脸,挠着头皮,用恨不得把自己掐死的力气捏自己肉呼呼的脸蛋,然后抱着头缩在地上,“我错了……我真不是故意的……但是我错了,我知道,我错了,你骂我吧。”
因为他很可爱,他看起来很像没偷到蜂蜜的维尼熊,所以我不想骂他,我笑吟吟地掐着他的脖子,用同样甜蜜的声音说,“……除了你还能干点什么?”
他习惯逆来顺受,而且我说的是实话。所以他只好继续可怜兮兮的说,“我,我记得没错啊。”
“那现在是怎么回事??”我微笑道。
他张张嘴,不说话了。
这个计划代号“伪装者”,按照原定目标,我们在网上贴出了寻找“特殊药物”的公告,两天以后,有人联系到我们,很快谈好价钱,说明了交易时间,地点。
时间没错,我们比预定地早了四五个小时,出于可以理解地原因,卖方要求我们先付款。我和石苓人穷的不相上下,基本上我一直金融危机来着,所以也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可是--我真搞不懂这世界上居然还有个人跟我一样,不到月中就荷包扁扁,囊中羞涩了。要不是我跟他不相上下,真想骂一句,“瞧你这点出息,一个大男人上街兜里连五十快钱都翻不出来!”
哎!一文钱难倒英雄联盟。
还好于祖佳一挥手,少爷不差这笔“巨款”,我作为不出钱只出力的送货小妹,小心翼翼的把货款放在超市储物柜里。
整整从早上等到晚上,连眼睛都没眨过,那个储物柜没被任何人打开过----到了晚上八点,于祖佳着急了,就近找了个没有摄像头的网吧,上去找那卖家,看到人家给我的留言:你爽约了,交易终止。
他叫屈,这不是胡扯吗?!我从头到尾也没离开过啊,而且钱不是早放进储物柜了吗?这还能出错?我们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交易地点是大润发超市,而不是楼下那个大染发超市……
我骂也骂了,打也打了,于祖佳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又能怎么样?只好死乞白赖的继续缠着那个卖家----我也不乐意找他,问题是在网上看起来最活跃的“药贩”就只有他一个人了---别人根本没搭理过我。
因为于祖佳的失误,“卖家”又来回拉锯了几次。
又是一大早,我起来胡乱洗把脸,收拾好东西就要往于祖佳停在校外的警车里冲。迎面走来了夏绪学姐,难得早起的她笑意盈盈,直笑的我鸡皮疙瘩掉了一身。
“打扮这么漂亮,这是去哪?”她的声音里有一种我非常陌生的温柔感觉,而且我实在没办法理解,她是如何把我那不合时宜的帽子外加已经没人带的口罩鉴定为“漂亮”的?
“打工。”我从路边摊的餐桌上拿了根油条就往外跑。
她追过来,挡住我的路,虎视眈眈蹬着我,“老实交代,你最近在搞什么鬼……我可听说你和那个神神叨叨的石老师走得好近?”
“没搞什么,哎呀,你别管了,我赶时间,回头跟你说。”
我看看表,都七点半了。
她不依不饶,“你俩是不是谈恋爱呢?首都大学现在虽然风气开放,但是师生恋可成功率不高!”
“是是是是是!”我叠声喊着,趁着校工拉开大门冲出去,她追出来,在我身后喊,“你要认定是他了,那什么时候把他叫来吃顿饭……姐给你掌掌眼把把关!”
我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滚下学校前的坡道去----我不知道在夏绪学姐心里,我已经到了不挑不拣,随便一个男人都愿意试试手的地步。可是话说回来,貌似除了石苓人,我也没在校园里和什么人一起走过。
嗯嗯,春暖花开,万物复苏。我也该谈恋爱了……
我脑子里浮现出石苓人的脸,唰地一下,奇迹般的春天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一片冰天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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