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楼是比较讲究场面的,尤其是三楼单独设立的排排雅间,每间雅间皆配备侍酒丫鬟,负责斟酒和传菜,小斯从厨房端着菜肴并不进入雅间,由侍酒丫鬟接过呈在桌上负责摆放和讲解。这时候桌子上已经摆满了佳肴,杯中已经倒满了美酒。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大漠孤烟直微笑着说,“这位是黄员外黄老先生,怀桃县屈指可数的有钱人。”这位年轻俊彦便是我向你提起的安然。“
“见过安老弟!?“须发皆白慈眉善目的老人家抱拳行礼,“早就听闻你家哥哥提起,如今得以相见实乃鄙人之幸。”
安冉本想伸出右手和他握一下,可是他们NPC的行礼就没有握手一说,于是只能抱拳行礼。
“黄老先生客气了,”安冉微笑道:“你老这身子骨可是硬朗得很啦!贵府可曾有一位名叫‘黄莹莹’的千金?”
“那是老夫的孙女,“黄员外微微一愣不过马上恢复常态,”不知安然老弟何故有此一问?“
“莹莹姑娘算得上在下的恩人,黄老爷子的孙女可不得了,巾帼不让须眉啊!“言罢安然哈哈一笑。
“哦?这又是何故?“头戴东坡巾身着灰色长袍的NPC老人疑惑道。
“有关个中缘由一会儿再谈,现在嘛容小子我先失陪一下。“他又转过头对大漠孤烟直道:”孤烟大哥在落座之前可否借一步说话?“
“我们到外面去说,”大漠孤烟直对黄员外抱歉一笑,“黄老先生先落座,我兄弟二人去去就回。”
于是身后一直没有说话的烟落开始安排大伙落座,心里嘀咕着这两个男人怎么神神叨叨的。
“文泰大哥,我觉得你并非是那种讲究排场的人,怎么今天安排在醉仙楼吃饭?你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你小子!“大漠孤烟直嘿嘿一笑,”你以为我想啊!游戏里的这些酒菜我们这些玩家一点滋味都尝不出,要不是为了那个NPC?,咱们随便找个地方就能把下副本的计划给谈了,现在弄得我都要学着他们那样文绉绉的说话,酸死了难受——安冉你单独拉我出来究竟有什么事?“
“你先告诉我今天咱们要议论的事情重不重要?需不需要避讳外人。“
“很重要,“大漠孤烟直直言不讳,”这算得上咱们进入游戏以来最重要的事情,关系到帮派能不能成立的问题。“
“行!“安冉用手指敲击着木栏杆,”相信你已经听说了秀水镇的事情了吧?“
大漠孤烟直点了点头。“顾平已经发了消息向我简单的说了下,我实在不明白你怎么会和他们发生纠纷呢?”
“孤烟大哥自己看,“安冉也不解释,将秀水镇的视频和刚刚在楼外的视频截了出来放在空中慢慢播放,眼睛盯着画面的大漠孤烟直脸色越来越难看。
“打得好!想不到他们居然是这种人。“当看到樊云天一板凳敲向明剑的时候,沉默的汉子突然低声道。
“我要首先阐明一下,把你叫出来放视频给你看的目的并非是打小报告,当然我安某人也算不上什么烂好人,他们挑衅我,我能忍则忍,不能忍就打回去,无需借用你孤烟大哥之手来惩罚他们。我的意思很明确,这种人他不能在队伍里存在,不然后患无穷。”安冉淡淡的说道。
这时候视频已经播放到那几个人得知安然身份时的表现了。
“哼!”大漠孤烟直冷哼一声捏紧了拳头,“狗日的变脸简直比川剧艺术家还快,也怪我冷文泰有眼无珠,要不是你、我还被蒙在鼓里——相信哥吗?安然!”突然中年汉子满脸真诚的望着英俊青年。
“当然,虽然开始我有点生气,想你为什么会要这样的人,现在看来我们的孤烟大哥也是上当受骗了啦!“安冉打趣道。
“走!咱们现在就让这些人滚!”大漠孤烟直拍了拍安冉的肩膀当先往雅间里走了进去。
从安冉和大漠孤烟直走出去,坐在第三张桌子上的爸刀等一行人就预感事情不妙,惴惴不安谈不上、但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恍惚的。果然去而复返的大漠孤烟直和安冉朝他们径直走了过来。
“几位,”大漠孤烟直面色平静抱拳行礼,“十分抱歉,这次咱们即将下的豪杰墓人员已满,你们恐怕只能另谋高就了。”
“凭什么?“原本一直装得贤淑的法师葬花忽地站起身来,”孤烟老大开始不是说加上我们几个人数刚好合适么?事到如今你说变就变,你堂堂队伍领头之人说话做事朝令夕改,难道就不怕寒了兄弟们的心;传出去就不怕别人笑话?“
“不怕!“大幕孤烟直回答他们的只有两个字。
坐在葬花身边的明剑轻轻的将手中的竹筷轻轻一放,站起身来扯了扯女法师的衣角。
“你还不明白吗?”腰挂长剑的明剑酸溜溜的说:“还不是因为咱们在秀水镇惹到了他家兄弟,如今假公济私秋后算账来了。这里已经容不下我们了,妹子咱们走吧!”
“正是!”脸上同样没有任何变化的大漠孤烟直再回答他们两个字。
只听啪的一声,一人将筷子拍在桌面上。“干你姥姥的!走就走,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于是和安冉有过纠纷,在秀水镇的几个人一起走出了房间,剩下的多数人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这其中也包括NPC老人黄员外,很多人不由得议论纷纷。
“诸位”大漠孤烟直抱拳环顾四周,“大家一定是在困惑,为何在下会对昔日一同练级杀怪的队友下逐客令,这里有两份视频你们看看便之。”
大漠孤烟直将安冉发给他的视频放在空中,视频顿时如同一个大电视那样在空气中成像,事情的经过一目了然。
“当然,看了这段视频以后,还是觉得我们蛮横无理的人也可以选择离开,咱们做不了兄弟可以做朋友,如果觉得他们受了委屈想要打抱不平的好汉也可以随时前来找我安某人,咱们当当敌人也无妨。”英俊青年不咸不淡的说道。
视频放完后,还是有人议论纷纷;也有人义愤填膺;有人大声呵斥这几个人当面一套背地里又是一套;当然也有人暗想,你安然和自家的NPC仆从难道就不霸道了?这是很正常的事,悠悠众口自然说什么的都有,安冉当然不会管别人怎么想、怎么说,只要不来招惹自己便没问题。
“出了点家丑,让黄老先生见笑了!”看见NPC黄员外站起了身,大漠孤烟直赔礼笑道:“黄老先生请坐,咱们先和它几杯,品品这望月湖中的狮子鱼如何?“
灰衣老人呵呵一笑随即坐下。
“你老弟不必如此一说,想老朽我活了一大把年纪家中丑事多了去了,很多时候处理事情还不如老弟干脆利落呢!你看这次咱不是就吃了亏了么?要不是你冒险者大漠孤烟直相救,恐怕老朽就只能去九泉之下喝酒咯!“
“黄老先生哪里的话,心烦的事情不谈也罢,来、来、来咱们喝酒!”中年汉子率先举起了杯子。
雅间里原本满满当当的三桌,皆因一些人的离开而空出些许,不过这并不妨碍大家把酒言欢。有谈论最近等级和装备收获的;有谈论某个职业的技能好坏的;有谈论自己对这个游戏所感悟的;也有对未来这个团队抱有憧憬的。很多人在顾平、向东、以及长河落日圆的带领下,相继过来对安冉敬酒,英俊青年一一碰杯仰头饮下,其中一个年纪不大的青年说了一句话让安冉印象深刻。
“安然老大,“这个脸上还留有青春痘的黑衣刺客端着酒杯,”我很崇拜你,但说心里话,我觉得你和那位NPC在秀水镇打人也很……也很嚣张。“
哪有这么敬酒的?这是游戏中跟着向东一起混的一个高中学生,小伙子天赋很好,也很努力,但为人心直口快想到什么便说什么,哪怕说错了话也浑然不知。
“你小子喝多了?“向东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上又对安冉道:”安然老大你不要在意,当他说的话是放屁,这小子从来就是缺根筋。“
安冉当然不会介意,事实上他很欣赏眼前的小青年,有什么说什么,喜欢你便是真心喜欢你,不喜欢你哪怕你是天王老子也不关他事,这样的人难道不好么?
“你叫名字?”安冉端起酒杯笑望着他。
“我叫陈敬亭,游戏名字叫‘敬亭爱游戏‘安然老大以后可以叫我敬亭或者小亭,但不要叫我亭子,因为那样称呼真的不太好听。”
安冉被还有少年心性的年轻刺客逗乐了哈哈大笑。
“就你要求还蛮多的是吧?”向东觉得这小子在自己的哥们儿面前有点话太多了,准备就要开始言语教训。
“没关系、没关系,“安冉打断了向东,”敬亭的性格不和你一模一样么?也不照照自己。来敬亭咱们干一杯,喝了这杯酒以后不管我对的还是错的,都直接给我说,当然对的嘛多在兄弟们面前表扬下我,错的嘛!就给我个台阶关着门咱悄悄说。“
“好叻!“年轻的陈敬亭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又补了一句,”我师父背地里老是说你,说你这个人没人什么了不起的,而且色得很。“
“尼玛!小亭子,“向东一下子捂住了他的嘴巴大声道:”没有的事情,安冉,我怎么会那么说,真没有的事。“
“没有吗?“烟落笑嘻嘻的望着向东又望着安冉,”你还叫我把他看紧点儿,不然煮熟的鸭子都会飞掉。“
“名师出高徒啊!“安冉打趣道:”你俩口无遮拦,果然有什么样的师父就有什么养的徒弟。“
在众人哈哈大笑中,向东拉着他的小徒弟落荒而逃回到了自己那桌的座位上。
在座的的人其实不多,总共也就就是二十来个而已,接下来大家就各自聊着最近几天遇到的事情,当然他们基本都知道只是在告知安冉而已,安冉也将自己在青云山的总总际遇为大伙儿说了一些,至于得到的什么‘火云石‘什么’竹马‘之类的东西英俊青年暂时没有说出来,只选了在山脚与虎搏斗;在山中遇见鱼先生;在山上遇见神仙一事;同时也对黄员外告知,自己何如认识他家孙女的。后来樊云天直接接过了他主人的话,将这山上之行说得绘声绘色,大伙无不惊叹。
NPC小子不当说书先生算是可惜了,尤其是对安冉遇见女神梅思安的事情说得添油加醋,什么千年的缘分啊!什么佳人有约啊!之类的,他的目的很简单——让烟落吃醋,想看看自己的主人被揪耳朵的样子。
但烟落令他失望了,虽然确实纠结安冉额头上的红嘴唇,却没有醋,也没有揪他耳朵,或者说就算要揪也是在另一个世界,身为NPC的樊云天当然无法看到。
酒过三巡,夜幕降临,人工河上早已灯火通明,这个时候坊船上的船家女和青楼中的姑娘成为了观灯街的主角,她们已经把赌坊中的牌九和骰子给比了下去。闲话已尽,是该谈谈正事的时候了,可是安冉却发现身为玩家的很多人已经被游戏中的酒水弄得偏偏倒倒了,他们虽然神智依然清晰,但却无法控制自己被系统灌醉的游戏角色,安冉也感觉自己在游戏中喝得多了一点,不然这视野中的一切怎么会在天旋地转。
“哎!正事留到明天一早再谈吧!“大漠孤烟直看着已经醉倒在桌子上的NPC富甲翁道:“系统提醒我该下线了,咱们这个样子也没有时间再谈啊!这酒喝得一点滋味都没有。”言罢中年汉子让小斯将醉倒的黄员外带入醉仙楼的客房中休息。
“咱们是玩家,当然尝不出游戏里食物的味道咯!”烟落说道.
“怎么可能?”长河落日圆意味深长的看了看烟落和安冉,“这酒在表姐的口中不是酸酸的吗?”
长相极美、身材极佳的女子狠狠的剜了她表弟周季平一眼。
安冉缓步向前充耳不闻,此刻他心里在想这个姓黄的NPC老者为何会和大漠孤烟直走在一起?他为何会出现在酒楼之中?自己的奇怪际遇倒是有了,但自己的等级却和他们越拉越远了。
当天晚上,烟落照常和安冉聊游戏里和游戏外的琐事,当然他们也会聊到女人梅思安,就如女孩自己所说,她还不至于为了一个NPC女人而吃醋。
“她吻你额头的时候什么感觉?”烟落问
“游戏里能有什么感觉?人家那是教我技能好不好。”
“哦!这样啊!那你回亲她没有?”烟落又问。
“我亲一个NPC干什么?“?安冉回答得言不由衷。
“哎!太可惜了!“女孩叹了口气。
安冉无话可说,只能汗颜。
第二天一早,安冉进入了游戏,发现醉仙楼昨晚的残羹剩饭已经没有了,用玩家的话来说就是被系统给刷新了,用NPC的话来说就是,这间雅间已经被丫鬟们打扫得干干净净,反正不管怎样也不关安冉的事情,英俊青年首先得召唤出樊云天。然而这次召唤樊云天没有立即出现在自己的身边,而是系统提示‘你的仆从正在睡觉需要当面叫醒。‘
安冉这才想起,原来昨晚樊云天叫嚷着自己要在床上睡,安冉便让他在醉仙楼后院的客房入眠,但英俊青年下线的时候忘了将他收回仆从空间。很多时候安冉无法想通一些问题,例如:樊云天当时向他说的他不能离他太远,这个远究竟有多远?再如:樊云天所说的如果主人离开没有将自己收回,他就会处于系统的特殊空间中,别人影响不到自己、自己也无法影响到别人,但为何自己推门而入时,他正躺在床上睡觉?
英俊青年将这些问题一股脑的全抛给樊云天,而被召唤而醒的樊云天一边撑在懒腰一边苦口婆心的又向他解释。
“所谓不能太远是指,我们同时处在一个四周无遮挡物的空旷之地,举目眺望我看不见你,你也看不见我,我们双方互相大喊,谁也不能听见对方的声音;所谓特殊的空间,是指你口中说的下线,而老子就会被系统关在特殊空间里,别人看不见我、我也什么都看不见,而你一旦上线我就又会出现。就好比我在这间屋子里睡觉,你离开我也就不在了,你回来老子也同样也会回来。”
“这样啊!”安冉貌似明白了,但马上又问出了一个问题:“如果说哪天你自己有喜欢的姑娘,你和她相拥而眠,老子一旦下线你就会被迫离开,那么人家那个姑娘不就只能独守空房了?”
走在楼廊上的樊云天顿了顿,然后懊恼的踢了廊柱一脚。
“那他妈老子就叛变!和别人远走高飞,从此懒得管你这白痴,这下你满意了吧!你一天到晚不问这些傻逼问题会死?”
“老子好奇嘛!”安冉笑道。
“很简单!”樊云天挖了挖鼻孔喃喃道:“要么那个人适应我这种仆从生活,要么让我离开你,或者她离开,只是一个选择而已。”
安冉哦了一声后就没再说话,主仆二人一起回到了昨天吃饭的雅间。这时候他们看见NPC黄员外已经坐在一张椅子上娴静的喝着早茶了。
“你们冒险者也有早起的习惯么?”头戴东坡巾的灰衣老人率先开口,“这么早就来了——要不要来点?怀桃山的毛峰、望月湖蟹肉做馅儿的小笼包,味道美得很啦!”
“我吃过早餐了,”安冉摆手笑道,“况且黄老先生可能还不知,我们冒险者吃这些东西无法尝出味道,有点暴殄天物。“
“我知道,孤烟老弟和老朽讲起过你们冒险者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黄员外神秘一笑,“我还知道你们爱伸出右手来和对方相握以表示礼貌,有点类似于我们的弯腰作揖,你们有时候还爱说奇怪的话,比如要离开了就说‘下线‘回来了就说’上线‘你们冒险者的家乡话,家乡动作真是奇怪。”
“这个不假“樊云天倒是不客气,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拉过一笼包子,”比如老头,你可知道电灯泡为何物?“NPC拿起一个包子狠狠的咬了一口。
“有所不知道倒要请教。“老人将茶杯放回在桌子上。
“有两层意思,一种是说这是个发光用于照明的物体如同我们的蜡烛,另一种一层意思是,幽会的男女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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