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他学剑。
一开始,这个孩子还懵懵懂懂的,傻乎乎,是别人欺负和嘲笑的弱小,只有何还澜护着他,于是特别崇拜自己这个师父,敬重他,爱他,把他当做神明供起来,学得也更加用心,何清浅在世时,何还澜常常夸奖他。
后来,无面变了,变成另一个人,他很讨厌其他人,却依然对何还澜忠诚不二,何还澜本来很喜欢他,经此便厌恶他起来,更在无面谋划要陷害何萍庆时被发觉,把他一剑劈下卧雕山。
无面从此离开了,回来时,已是世人闻风丧胆的无面仇尊,誓要负天下。
他先是夺了何萍庆的舍,后来何萍庆自杀,重伤于他,他又逃出来,养好伤后二次下山,对金雕何氏所有人都恨之入骨,除去何还澜。他一生说过的最著名的一句话就是,“吾血路天下,只求原谅。”
自然,谁又会原谅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呢?
在江浮姬与他同归于尽后,他就在人间销声遁迹,尸骨无存。十八年过去,人们都以为他死了,万劫不复了,于是,他归来时看到的不再是血流成河哀声遍地,而是普天同庆皆大欢喜。
谁又知道,这一次,无面会干出什么来?
……
天亮后,何还澜上了卧雕山,直奔碎玉崖下。
卧雕山范围广,水土丰饶之地分布着一些小村庄,至于碎玉崖下,却是没人到来。
天道劈下一道惊雷,劈开了这座山,也劈碎了本地人好神的心。
传说中的美人落崖之事,人们只当传说,那不是现实,而老天发怒降灾的事无可避免。
何还澜也不太喜欢这块地,只是在碎玉崖下的小峡谷头那埋了自己不知被谁人杀死的亲人,但那些住在深山的村民不懂这些,还以为是普通人埋的死人,这块地,便越发不吉祥,连年大旱,峡谷中央,也就是碎玉崖下,变成了乱葬岗,来碎玉崖抛尸的、大胆进入峡谷弃尸的、快死的人自觉地跳崖自尽的,数之不尽,更令人避之不及,何还澜也尤其不爽。
每年都有不少行脚的慕名而来,在深不见底的碎玉崖上张望,大喊大叫,之后意犹未尽地离开时还要请画师画张在与天雷相接的山上的画,留个纪念,回去后必炫耀,一炫耀必有人心动要来,循环往复,永无终止,何还澜又哪管得了这么多呢!
走在乱葬岗上,步步都踩到尸骨,眼眼看到的都是血肉,钻进鼻子里的是腐臭的尸气,何还澜真的不想再多待,但他还有要事要办。
前方尸堆后,转过一个老者。
何还澜见这个老者越走越近,又见他没拐杖,走在磕磕绊绊的路上颤巍巍的,真怕一头栽倒再也醒不来,赶紧冲上前去扶住,道:“前辈您小心点儿!”
老者脸上没一点肉,手腕上只剩一张干皮和一根骨头,全身衣物破破烂烂,还有臭味,不知道多少天没洗澡了。他看见一个青年人抓住自己的手腕叫小心,只是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别吵,别吵,年青人,谢谢你……”
何还澜定睛看着他:“前辈,您是要穿过峡谷吗?需要晚辈帮忙吗?这里是乱葬岗,很危险的!”
“危险么,我在这待了好些年了。”老者花白的头发被阵阵阴风吹动,甚至快掉下来了,“我的房子就在前方,我只是过来探探路的。”
“前辈,您为何要住这里,您还有家人吗?”何还澜很疑惑还有人敢住在乱葬岗。
“没、都没有了。”老者沙哑的声音在窄窄的峡谷里回荡,“天神降雷劈山时,他们都在山中,老伴在插秧,儿媳上山采药,儿子就在屋外,都、都去了。”
何还澜下意识地想问一句去了哪儿,却没说出口,把这句话咽进嗓子里后,他才问道:“那、那您为何不走?”
“要走我只能去西天呀!”老者声音中透出几分无奈和愤怒,一双包着一张皮的脚跺着埋着尸骨的地,无半分响声,“我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为何要走?这腰板也挺不直了啊!我就把他们埋在这里,搭了个小草屋,日夜守望着,预备着哪一天,我到了该死的时候时,就躺在他们身边,跟他们一起离开……”
何还澜还想说什么,眼前已经出现了一个破败的草屋,显然多年没人住过了,经受风吹雨打,都塌了一角,草屋前用已经折断的树木围起一小块地,里面立了四个坟,四个墓碑。
“喏,到我家了。”老者指着那个草屋道。
但何还澜的目光却被另一个东西吸引住了。
草屋的后面,一块山石之上,立着一个鹿的骨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