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没有按自己给的方子好好吃药?还是她的病已被治好,她在对舅母说谎?
若说不按方子吃药,是因为不信自己一个小姑娘有这样的本事,那又为何要对外宣称她已经被自己治愈了呢?对外宣扬自己的医术高明,她又有什么目的?真的是像舅母说的,为了少时与母亲的故旧情分吗?
林清满心疑惑,可现在不宜再闹出什么动静,甄锦这事还没过去,舅母虽然眼下客气,但这番救治到底于礼不合,倘或后面又走漏了风声,不知又要怎么闹起来。
万般思绪,苦于自己是个女儿家,不然不至于如此步步艰难。
她终于撑不住,又躺了下来,只觉得眼皮渐重,仍沉沉睡去。
至次日早晨被乌茉唤起来吃药,才感觉好了些。
乌茉服侍她洗漱后,亲自去小厨房端了些清淡菜粥来。
“昨日荣安王妃来了?”
林清一面小口吃着碗里的粥,一面问乌茉。
乌茉回道:“是,来找太太说话儿,足足坐了一个时辰才走,也是稀奇的很。”
荣安王妃所嫁的,虽是偏居一隅的荣王,但到底是今上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身份尊贵,自然不能常来常往。总是有什么缘故,才会登门。
一般也是说笑一回,最多不过半个时辰便打道回府了。
这回究竟是为什么在甄府呆了这么久呢?
林清思索着,一碗粥不知不觉吃到了底。
“姑娘再添些吧,这都是老太太那边送过来的好梗米。”
乌茉看着空空如也的碗,笑得眉眼弯弯。
“好。你再跟我讲讲,这个荣安王妃同这府上有什么干系。”
林清将碗推到乌茉面前,笑盈盈地等着。
乌茉虽是老太太送她的丫鬟,然则与母亲留给她的四个相比,在忠心和情谊上,实在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乌茉自从跟了自己,便无不精心,万事都以自己为先,有时自己的辛秘之事老太太都要瞒着,却可以对乌茉和盘托出。
母亲被毒害一事,除了当初路见不平的顾五,她就只告诉了乌茉一人。
“还能有什么干系呢,金陵这七八个世族大家,无非是开国功勋与皇家之后,互相之间,纵没有千丝万缕,亦是官官相护,老爷小爷们在前头走动,女眷们在后宅走动,都是常事。但要说这荣安王妃与甄家有何特别不同,那倒也没有,只不过她每回来,都赶上老太太身子不爽利不便见客的时候,巧就巧在这里。”
乌茉盛了一碗粥,递到林清面前。
林清拿起匙羹,凝眉沉思了片刻,转而望着乌茉认真道:“那你可曾听老太太提起过,荣安王妃与我母亲少时旧事?”
乌茉托着下巴,认真想了一想,等了好半天,待林清又吃了半碗粥,才缓缓从回忆中出来。
“说起过一回,很多年以前,那时候林夫人还活着,老太太听到林夫人从姑苏打发人来说病中情形,老太太淌着眼泪,说若是当初和荣安王妃赌咒立誓,如今倒应了真。其余的倒是没听到,因我那时还小,也没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