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悬壶济事,福报最大,后土娘娘普渡众生,一定会为你实现愿望的。”
他提起嘴角,“想多了,我并不信任神明。”
封华微微有些吃惊的看着他。
他又将目光侧向后土娘娘,盯着她庄严的宝相端详了好大一会儿,最后摇摇头,什么都没有多说,就这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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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夜里,天灰蒙蒙的飘起点雨丝,和着檐边的雨滴声,殿里病人们睡得更加踏实了,一时鼾声四迭,甚至一浪高过一浪。
封华到严老夫人所睡的厢房里查看时,见到案上的火光太小,唯恐她起夜不便,便顺手拿起剪刀剪了剪灯花,火苗一下蹿了上来,照应之下,严老夫人脸上因病痛而紧紧扭曲在一起的五官似乎也好看了些。
她背过身,轻手轻脚的想要退出去,就听背后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丫头,你怎么还不睡?”
封华回过了头,抓了抓脸颊,笑眯眯地答道:“我还要顾炉火呢,丹炉里炼着大家明日要吃的药。”
严老夫人点点头,很用力地咽了一记口水,指着案上的水壶,有有气无力地说道:“给我倒杯水来吧。”
封华连忙给她倒上一杯冰凉凉的水,若在平时,凭严老夫人的尊贵,下人们给她呈上的定是温暖和宜的热茶,绝计不可能被这样马虎对待,封华自知庙里一切从简,心怕怠慢之下,会惹她老人家不悦,可好在,严老夫人似乎并不怎么介意。
她咕通咕通几口饮下水,眉头间总算放缓,又柔声细语地与她道了一声谢。
“老夫人不必客气,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封华扶着她靠后坐下,严老夫人自己动手掖了掖被子,叹口气说道:“什么应该不应该的,我一个老不死的,要不是你们好心收留照看,死了也是活该。不过我这一生享尽荣华富贵,也算挣回本了。”
“这是老夫人前世修得好,是以今生才……”她本来想说“才能生下鬼王大人这样孝顺的好儿子”,可转念一想,此话一出,岂不是平白的勾惹出严诗从来吗?心里一时大为尴尬,连忙转过话峰:“才能享尽富贵。”
严老夫人伸手在她脸蛋上面一掐,乐乐呵呵地笑开。
四下静了一会儿,严老夫人叹了口气,娓娓说道:“仔细想来,我这一生没吃过什么苦头,还算顺心顺意,这可全赖了我家老爷。记得我惨死那年,正与你年纪相当,是个未出嫁的小姐,按家乡的风俗,没出嫁的小姐突然暴毙,本是一件很不吉利的事情,是以我并不能顺利葬入族中预留的祖坟,更不能享那福饱之地的风水。当我来到枉死城后,立马就成了个无依无靠的人,好在我运气不错,一连被几处好心人家收留,勉勉强强混了两年日子。头一次见你时,我不正是因为吃了饿鬼放在街边戏弄生魂的饭菜而呕吐不止吗?其实那是真事,许些年前,我没了依靠,因为饿荒了,明知道那些是不能吃的东西,却还是把它们填进了肚子里,我从来没有那样饿过,是想,人但凡有半点法子,还会故意吞下那些东西吗?就在我腹痛难当,大吐不止时,繁雨的父亲出现了,他那时只是鬼王城中的一位公子,因为公事来枉死城巡查,好巧不巧,一眼就看见了我。繁雨的奶奶也是一位人族,而且申明大义,十分看不惯鬼族里流行的某些作派,是以从小都是按着人族教导孩童的法子教导他长大的。他那时年少,头上长着一对长长的犄角,长样中还带着几分人族的善良,可惜正是这样半人半鬼的长相,反倒令他左右不逢缘,在鬼族或在人族中同样都不受待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