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华迟疑了一下,不知为何,此时此刻,在这个令人发指的恶仇面前,她居然选择了毫无保留:“我知道,可那和我放火烧庙有什么关系?”
夜行衣低了一下脸,将目光转移到了火上,静了一会儿,对她说道:“你身上流着火族的血脉。”
“火族?”
“一种上古的神祗,如今几乎已经灭绝了,这世上能使出三昧真火的不在少数,但天生拥有三昧血的却凋零无几。”
“原来如此……”封华暗自嘀咕:“可我娘亲只是个普通人,难不成是我那从未谋过面的父亲?”转而又回想起方才在意识发狂时,聚集在眼睛四周的那种异样感觉,于是略作沉吟,不自信地问道:“方才我的眼睛是不是看起来有些……有些奇怪?”
夜行衣用一种凉薄的声音回答她道:“四目重瞳。”
当真如此!
夜行衣的回答虽是超出了她的接受范围,却又不算是完全出乎意料之外。她的心一下纠结起来,心里既惊又怕,总觉得自己从这一刻起,便彻彻底底地成了个大怪物。
一个天生长着四个瞳仁的怪物!
甚比额间的胎记更叫她觉得恶心不已。
“那为何我平时——”
她正要问下去,他却很没好气地打断了她:“够了,我抓你回来,可不是为了回答你问题的。”
也是。
封华的心一瞬便冷了下去。
她又盯着夜行衣看了一会儿,炉光在他俩人之间闪耀个不停,跳跃在她的眼里,同时也跳跃在他的眼里。
她呆了一会儿,再后,又问:“那是为什么?”
他不说话,只是略一低头,看向了丹炉。
封华苦苦一笑,“总不会是为了炼丹吧?”
孰料,他竟然缓缓地点了两下头。
封华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道:“你不知道吗?三昧血对魔族可是有克制之效的!”
他飞快一下转过身去,开始背对着她,很没好气地说道:“正因如此,我才需要取你的血。”
明知有克制之效,却仍然需要她的血?这叫什么道理?
封华不解,也无处解,因为很快,夜行衣就徐徐步了出去。
听声音,外头应该还有一个洞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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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籁消声,只剩炉火自己罗唣,噼噼啪啪闹个不停。
封华又迷迷糊糊睡了一觉,醒来后,作出一个重大的决定。
她要逃。
脑中全是惴惴不安的设想。
娘亲一直找不到她,此刻该有多着急?
白瑞与严繁雨会不会以为她已经死了?
回春的仇还没报,那个末魁到底在哪儿?
她绝不能就此沦为药材,至少也该死于顽抗,总好过坐以待毙。
外头一直没有响动,弄不清他到底是睡着了,还是已经出去了。
封华侧耳留心一番后,偷偷地折腾了几下。
这几下并没有将那个夜行衣引来,因此封华终于放开了胆子,左右挪了挪被粗麻绳紧紧缚绑的双手,发现竟然一点空隙都没有,一时又不禁灰心丧志起来。
此刻的她真是又饿又渴,而且身心俱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