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沈贵这厮,油头肥脑,大腹便便,乃神武军一千总,称不上大红大紫,可好歹手下管着不少人,平日里嚣张跋扈,算是个土霸王。
今日沈贵高兴异常,只道是神武军发了饷银,虽不够全数,可到底是千人的俸银,他机关算尽,左扣右扣,硬是贪了上百两雪花银,又可以胡吃海喝,享几天清福了。
旁的不提,这沈贵原是个精虫上脑,好色贪杯的小人,前些时段得了一相好,唤作“赛牡丹”,本姓柳,单字一个烟,原是勾栏地里唱曲卖笑的,生得如花似玉、眉目含春,床上功夫自是不在话下。且说这二人,一路货色,见面恨晚,真真一个郎情妾意、男欢女爱,好不火热。
是故这日,得了银子,沈贵在天香居定了桌,便邀上一干狐朋狗友,都是些浮浪子弟,似烂泥扶不上墙,再唤来柳烟并一众俏妇儿陪酒,想来一个不醉不休,纵情声色到天明。
当下,天香居雅阁里,好一副活色生香之景。
那脸上敷着厚厚胭脂粉的柳烟靠着眼神迷离的沈贵,嘴角一抹若隐若现的幽媚笑意,一头乌发淌在那圆润香肩上,雪白的颈项上系着一根细细的红色抹胸带子,双肩丝绸已是掉落至肚腹处,白花花的光膀子,一览无余。
沈贵见了,心神摇曳,晃着沉沉的猪脑袋,坐直身子,紧了紧搂住柳烟腰身的手,上下撩拨,看着桌上左拥右抱的浪荡爷们,打了个饱嗝,大声嚷道,“今日,我沈贵做东,请王二哥,宋四爷等朋友在这欢聚。光是喝酒,确实没趣,不若让我的柳烟儿给大伙唱个曲,助助兴,何如?”
众人正吃到高兴处,岂有不答应的理?
于是乎,柳烟理了理衣裳,呼丫鬟端来古筝,琵琶,便要唱个《金索挂梧桐》来听。
只听柳烟檀口轻启,酥糯嗓音,轻泻而出,“繁花满目开,锦被空闲在。劣性冤家悞得我忒毒害,我前生少欠他今世里相思债。废寝忘餐,倚定门儿待,房栊静悄悄如何捱...”
沈贵端着酒杯,看柳烟边唱,边不停的眉眼扫他,勾唇一笑,暗含秋波,只把心窝子给迷住了,也拿眼去定定的盯着她看,两个人在酒席间视线交缠,道一个如胶似漆。
及唱毕,沈贵即刻叫了声“好”,脸上两侧肥肉颤了颤,便将自己的酒杯斟满,递向柳烟道,“我的心肝,可是唱乏了罢,先喝一杯润润喉,爷我疼惜你的紧。”
“奴家哪里这般矜贵?沈郎却是有心了”柳烟嗔了沈贵一眼,但仍是含笑举起衣袖,那杯酒慢慢喝了下去。待饮毕,便将酒杯递给沈贵,“多谢沈郎厚爱,奴家心底好生欢喜。”
沈贵接过酒杯,顺手抓住柳烟柔荑仔细揉捏,好不知羞。
且说一干人肆意取乐,任意歌饮,图个痛快,孰不知“祸福相依,乐极生悲”,下一刻,房间的门“砰”一声狠狠被撞开,一干威武高壮的汉子怒气冲冲闯进来,清一色地带着锋利的刺月刀。
一时之间,杯碎汤洒,鸡飞狗跳,尖叫不断。
沈贵底下的护卫仆从,只需得两三下,便统统被制服。
“你们是什么人?来此作甚?”
沈贵吃了一惊,刚喝的酒全都作冷汗,簌簌流下,站起身子,欲去拿自个儿朴刀。
“老实待着”,进屋来的汉子皆是训练有素,身手了得之人,哪容沈贵异动,即刻奔出一人,上前三步,就势劈头巾带角儿揪住,一按将沈贵按将下来,教他撒不开拳脚。
那沈贵委实不服,却待挣扎,揪他的汉子把右手一挽,捏起拳头,喝骂一声:“狗官!”连耳根带脖子只一拳,那沈贵吃了狠痛,兀地大叫一声:“做甚么便打我?你可识得我是谁,还不撒手,必叫你吃官司!”
“哦,好大的架子,我等有眼不识金镶玉,还真不知你是个什么来头,也不想知!”进屋的萧暄一阵冷笑,挥了挥手,教亲卫把沈贵提起来放一边,束住手脚,动弹不得。
屋里的人一概被禁住,早就吓破胆,全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祈求这进屋的主不要找他们麻烦。
“你们中谁是沈贵?出来!”萧暄猛然一喝。
言讫,众人都看向被绑在一旁沈贵,意思不言而喻。
“呵,你就是沈贵?!真是把自个养得脑满肠肥,想必日子过得也是极其舒坦吧。”
萧暄站在沈贵面前,杀气腾腾。
“你这小童,究竟何人?可知我乃朝廷命官,堂堂神武军的千总,你得罪不起,休在这里讨死!”沈贵望着眼前对自己怒目相向的萧暄,心下寒意翻涌,咽了口唾沫,外强中干地喝道。
“不过一六品官吏,叫嚣甚么,且先教你吃些苦头,待你老实了,小爷我再问你的罪”,萧暄看着眼前死到临头还一副恶人相的沈贵,内心的鄙弃已是无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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