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自己的部下,向着大哥刘备出兵的方向冲去。
而他的身后,下邳城火光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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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的反抗渐渐停止,吕布带马来到了太守府衙门前。
糜竺被宋宪看守着,安静地跟在后面。
吕布走进府衙正堂,停下了脚步。
“公台,彭城那边可有消息?”
“那边也已然得手,陈珪、陈登在糜芳劝说下也已败降。”陈宫在他身旁低声说道。
“那几人倒是痛快。”吕布笑了笑,转身看向糜竺,“子仲,如今我已然按之前承诺派人把守你的府邸,你且放心。只是……若刘备归来,该当如何?”
“出兵。”糜竺轻描淡写地说。
“哦?”吕布倒是有些意外,一是糜竺竟然真的会为自己吗,谋划计策;二是这计策颇为奇怪,不巩固城防,安抚百姓,却又要立刻用兵?
不过,从旁边陈宫赞赏的态度可以看出,这并不是糜竺要害自己而出的诡计。
“为何?”该问的还是得问,吕布再一次开口道。
“威压刘备,颇其献降。”
“呵呵,子仲说笑了。我夺他城池,单是关羽、张飞,便对我恨之入骨,又岂会降我?”吕布大笑道。
“想必公台兄也明白个中原由吧?”糜竺冲陈宫问道。
“奉先,子仲之言确是不假。你若对他出兵,他必肯降。一者,他现在已无一寸城池,若是没有补给,必然军心溃散;二者,若是他不降,便要与你正面对敌,而你此刻已然据有坚城,他是断断讨不到便宜的;三者,奉先攻其正面,袁术袭其后方,而曹操在旁虎视,他便会陷入四面楚歌之境地,以刘备的沉稳,是绝不会让自己陷入这等险境的。”
“那便趁机将其铲除又有何不可?”吕布当初在汜水关前见到三人时,便知道他们绝非池中之物。所以,吕布的内心之中,其实一直本能地想除掉三人。
“实言相告,”糜竺上前一步回答道:“将军此时欲除刘备易如反掌,但除了他,将军便同样危险了。”
“此话怎讲?”
“子仲是想说,曹操会趁机东进吧。”陈宫当然知道糜竺所指。
“是,但并非单单曹操一方。将军要除刘备,徐州必再遭兵戈,无端内耗,百姓定苦于战乱而迁徙。如此,兵力、兵源、粮食、钱财乃至徐州生力都将损耗巨大。须知,垂涎徐州之奸雄远非曹操一人,曹操多少还是因为私怨,但袁绍、袁术甚至孙策,尽皆虎狼之徒。倘四面受敌,即便将军如何神勇,又岂能应付周全?”
糜竺只是用平和的语气把事实说清楚,但吕布和陈宫却都沉默了。
身处小沛一城,让他们的注意力只集中在如何夺取徐州,可对于如何守徐州,陈宫或许还想过,但吕布……还是太单纯了。
之前陈宫曾设想,将刘备逐出徐州,同时南结袁术,拉拢孙策。袁绍名义上与曹操还是盟友,便不做考虑,即便取好于他,最多也只是换得吕布与曹操开战时袁绍观望而已。
既然如此,便不如拉拢与之为恶的袁术,这样,倘若袁绍动兵,袁术必定会伸出援手。
可是糜竺说得没错,如果吕布与刘备作战,兵力损耗过大,那么对于众诸侯来说,便没有了结盟的价值。
谁会为了保护一块可以均分的肥肉而得罪所有人呢?
糜竺看二人都不说话,便微微一笑,说道:“将军,如今舍弟、舍妹皆在你掌中,将军应当放心糜竺不会背反了吧?”
吕布还没说话,陈宫便笑着回应:“子仲言重了,你与奉先和我本就为友,如今更是亲如一家,令弟与令妹便是奉先与我的家人,又何来背反一说。”
吕布不得不佩服陈宫的口才,因为刚才若是他开口,便只是一句:“当然不会。”
糜竺心中也清楚陈宫的话不过是客套,但既然要装,便要和真的一样。
“若是将军信得过糜某,便由我去说服刘备来降,如何?”
“这……”吕布听糜竺这么说,心中多少有些犹豫。
“那便有劳子仲了,呵呵,奉先,得一子仲,真胜过十万雄兵啊。”陈宫笑着看了看吕布。
吕布心领神会,也赶忙说:“是啊,那我二人便在此静候佳音。”
“糜竺速去速回,定教刘备倾心来降。”说着,糜竺一拱手,便大步向外走去。
……
等糜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吕布才收敛了装出的笑容,问陈宫道:“他可还会回来么?”
“奉先放心,他既有心助刘备,自然不会一走了之。唉……”
“公台这是为何?”吕布见陈宫叹气,便不由地好奇起来。
“我只是有些替奉先不平。想他刘备无名之辈,空赖汉室宗亲之名,先是四方沽名钓誉,而后又不费吹灰之力便得徐州,更甚者,就连糜家这般家大业大而又有勇有智之族也以诚相助。而奉先本为忠义,却背负不忠不义之骂名,天下不容。如此看来,苍天却是无眼啊!”
吕布听完,不禁苦笑,这数年的遭遇又涌上心头。
乱世之中,似乎是非对错都不依常理而论,人之境遇,也是千差万别。
不过,即便再不请愿,接下来,也要与刘备再演上一出违心之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