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他询问我们来此的目的,就问道:“我能转过身来跟你说话吗?”
他说道:“可以!请你转身对着我说话。”
我依令转身对着他,他将手中我的证件扔给了我。
我接住他扔过来的证件,装进我的上衣口袋里,向他解释道:“这个马家堡村有个村民叫五蛋,他昨晚发现挂在自家院子里的一大袋子的羊杂肉被野狼啃吃了,他就循着野狼的足印一路追了过来,他的目的是要对野狼进行报复。我们是今天早上发现五蛋失踪的,担心他的安全,所以就跟着他的脚印追到了这里。”
士兵问道:“你说的那个五蛋,他有什么特征?”
我回忆了一下,说道:“他身高有一米六五左右,上身穿一件淡紫色的羽绒衣,脚上穿的是老式军用大头鞋。”
这位士兵向我一招手,说道:“你请跟我来!”
听到这位士兵这样对我说话,我心中顿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跟着他转到这座雕堡的另一侧面,看到在不远处的雪地上停放着一具尸体,我一眼就认出来,这正是五蛋。他的躯体已经呈僵硬状态,两只惊恐而无神的眼睛仍在瞪着蔚蓝的天空。
我紧走两步,在五蛋的头部跟前单腿跪下来,发现在他的脖子上有一个深深的咬痕,细看之下,那是个几乎贯穿他脖子的肉洞:很明显,他在与野狼的搏斗中,被野狼咬断了脖子。而他的右手上,还紧紧攥着那把从不离身的用来宰羊的锋利的尖刀。刀身上还有血迹,可能是与他争斗中的野狼也中了他的刀。
我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为这个倔强的汉子在头脑发热的情况下作出的向野狼进行报复的决定感到不值。可现在惨剧已经形成,后悔已经为时已晚。我伸手在他的眼睛上抹了一下,他终于闭上了不屈的双眼。
我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雪末,向这位军士看了看,他的军衔应该是中士,就向他问道:“小同志,不知你们是不是看到了他与野狼搏斗的过程,或者说,你们是不是知道些他死亡的经过呢?”
中士说道:“大概经过我们知道一些。昨天晚上一点左右,我们的哨兵通过夜视仪发现有两只野狼一前一后,向哨所方向奔来,我们随即也就做好了警戒的准备。这两只野狼跑到那个位置--”他说着,伸手指向二十多米外的地方,那也正是我们循着狼的足迹爬上这个山梁之处。石军和马小娟正在那里的石头上休息。
中士接着说道:“两只野狼爬上山梁之后,站在原地向我们的哨所观望了有几分钟,就转头向左方的山梁跑走了。它们在我们的夜视仪中消失在了小山脚,我们也就解除了警戒。可是,过了几分钟后,我们又发现有一个猎人追着野狼过来了,他直接沿着野狼的足迹追下去了。对于民间这种自发的狞猎活动,我们是无权过问的。让我们纳闷的是,这个猎人并没有猎枪,而是拿着一根木棍来干这个,这种悍不畏死的精神倒让我们非常敬佩。”
我不禁感叹道:“哎!五蛋也是太莽撞了!”
中士说道:“我们看到这个猎人向野狼跑的方向追去了,也就没有继续关注这事。可是,不久我们就听到那个方面传来野狼的嚎叫声和猎人的叫骂声。我们当时的判断是,这个猎人被野狼给伏击了。也是担心猎人的人身安全,我立即派出两个战士前去支援。赶到现场之前,我们向空中打了一枪,野狼跑了,却发现这个猎人已经倒在血泊中。尽管我们对他进行了紧急抢救,但已经无济于事,就把他抬回来了。事情经过就是这样。”
听完了中士的介绍,我说道:“感谢你们及时把他抬回来!要是再晚点,他可能连个完整的尸首都保不住了。”
这个中士没言语,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对这个中士说道:“事情已经这样了,谁也没办法!我们只能把他抬回马家堡去安葬了。”
然后,我蹲下去,把五蛋手中攥着的尖刀用力抽了出来,来到石军和马小娟跟前,指着五蛋与野狼曾经搏斗过的战场,那里有一片原始森林,安排他们去砍伐一些树枝,制作一个简易的担架或雪撬,以便把五蛋拖回去。他们按我的要求照办去了。
随后,我再次来到中士面前,说道:“小同志,我有件事想跟你们连长商谈商谈,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
中士疑惑地看着我,问道:“找我们连长?你有什么事?”
我认真地说道:“其实我有两件事,一件是小事,另一件是大事。这件小事就是:我们三个人是吃过早饭后就急忙赶过来找人的,这段路程足有二十公里,我们早已饿得前心贴后心了,如果不补充点食物,再拖着一个死尸往回走,能不能坚持下去都不能保证;那件大事就是:我刚才提到的那个马家堡村,有二十一户人家,所存的粮食只能维持五六天的供应,如果不及时提供足够的粮食,由于大雪封山,村民们无法外出购买粮食,而山外也没办法把粮食送进来。这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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