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怎么这些句子单独列出来她都懂,全都凑一块儿就这么难理解呢?
萍儿瞪大了眼睛,抽了好几声气,问:“你是那个谢国公独子?”
她父亲喝了酒之后经常提起这个国公,什么书香世家,肱骨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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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有多么赏识他,和他当了亲家能得到多大的资源和提拔云云。
最后再把萍儿指责怒斥一顿,让她不要天天胡思乱想,把《女训》和《女戒》多背几遍,安安分分地待在家等着嫁人。
每次父亲这么说的时候,母亲都在后面死死地抓着她的手,让她不要上去和那个脸红脖子粗,丑陋至极的人争论。
这算什么呢,这个男人年轻的时候,哄着母亲低嫁了他,踩着母亲发家。
如今,又想踩着自己给他的前途添砖加瓦!
她不喜欢这样被掌控的人生,更何况,她根本就不喜欢那个素未谋面的男子。
萍儿在两个月之前,因为这个亲事跟父亲吵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架。
她不知道顶撞了多少次父亲,但是却是第一次不计后果,不听母亲的劝告,直面他的怒火与蛮横。
她摔了很多东西,推开了前来阻拦的仆人,歇斯底里地吵闹,拔了自己的簪子抵在颈上,插的用力,顿时血流如注。
父亲气急了,觉得自己的威严被侵犯,抡起砚台就要往她脑袋上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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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光石火之间,是母亲挡在了她身前,砚台重重地砸在母亲的背上,萍儿被母亲的痛哼激红了眼。
一个小姑娘怎么反抗得了一家子的仆从小厮,她的那股狠劲儿已经在母亲受伤时散了,萍儿被关在柴房禁闭,望着窗户外的孤月。
眼眸里都是迷茫和彷徨。
在柴房中,凄凉与孤寂把萍儿包裹住,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一个月前认识的少年。
其实她与父亲的爆发,全都关于这个少年。
那时萍儿正在后院的梨树下细细研究树上的枝干,看能不能爬上去,翻过院墙。
她偷偷摸摸上去,眼看就快触碰到沿角。
正准备拨开脸上的花枝,冒出自己的脑袋,却突然瞥到外面的墙下立着一个少年。
那少年轻轻一跃,衣袂翻飞,转眼间就跳到了墙檐,他身着红衣曳撒,绑着高高的马尾,眉目俊朗,眼里闪着灼灼的光。
然后伸手向高处折了一枝秋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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嚯!
偷花贼!!
“喂!!我看到你了!”
谢麒被突然冒出的娇斥吓了一跳,差点从墙檐上跌下去,手中刚折的花都被吓掉了,他稳了稳身形,朝出声处看。
嚯!
花枝里长了个小仙子!!
萍儿每次想起这个相遇,都会觉得遇到谢麒真的很幸运。
她用那枝梨花要挟他,让谢麒帮她翻下院墙。
谢麒是个很热朗明亮的人。他丝毫不觉得大宅里偷跑出来的姑娘奇怪,还带她去看了她以前从未见过的人情与风景。
这是十五岁的萍儿向往的,快活的,自由自在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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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看来,谢麒身上的光,灼得耀眼。
可是他的光快要不能照进她了。
萍儿窝在柴房的墙角。绝望一点点的渗透她的心脏,她从未感到这么无能为力。
这种感觉沈卿正梦中感同身受。
萍儿身处漆黑的屋内,眼睛直直的盯着从窗户下透过来的月光,明月落霜,那一束束冷光好似漂浮着若有若无的芒尘。
吱呀一声轻响,屋子被照亮,芒尘尽失。
“萍儿,你过来。”母亲进了柴房,放下食盒,轻声唤她。
“娘亲,我好难过。”萍儿看见了可以倾诉的人,扑进母亲怀里,泪珠已经如断线落了下来。
母亲轻轻的拍着萍儿的背,声音却沉着:“你是真的不想嫁?那国公之子,是个很优秀的公子。”
萍儿哭的更狠了:“我真的不想,不想过这种生活,娘亲,我不愿意嫁给一个我不喜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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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看着她,眼睛沉沉的盯着萍儿的额。
不知道是在看萍儿,还是在看自己。
美貌夫人闭眼沉思,过了很久,她才拿起自己的素帕,细细的擦拭萍儿的脸。
“你小时候是很喜欢他的”她叹道:“可是你生了场大病,什么都忘了。”
妇人用双手把江漾的脸捧起来,苦笑道:“我这一生懦弱柔顺,却生了你这么个一身反骨的女儿。”
“萍儿,你去做自己吧,我让你做你喜欢的事情。”
萍儿永远都不会知道,她的母亲是怎么去求的她父亲。
不过他确实没有再提过那件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