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宰相早晨在朝堂上看到他们时,就觉得这位二皇子有些眼熟,最后才想起就是几天前自己在饭庄遇到的那两位中的一个。
这几人来大兴不先递交国书,反而隐了身份看来在私下也是了解了些情况或是与什么人联络过了。
都乐台如此明示,梅宰相也没打算的含糊其辞,当下一脸笑意的回道:“本相确实是为了一个人才决定向贵国宣战的。”
大概都乐台和殿中诸人都没想到他会这么坦率直言,众人一时错愕不语。
片刻之后,都乐台才回过神来,问道:“这人不会就是九王爷吧?若大人真是为了九王爷才放弃与蚩戎和谈,那本使可以代表蚩戎国主同意贵国换一位皇子去做质子。”
九王爷这时内心早已惶然,他没想到蚩戎使臣竟当然提出如此令人难堪的事情。
梅香儒却大大方方的回道:“如果贵国每年岁贡白银八佰万两,奴工一万,布匹五千匹、畜产三千头。就是二皇子不来做质子,大兴也会同意和谈。不知贵使以为如何?”
都乐台本以为给大兴百官个台阶下,就会让和谈继续,没想到这梅宰相提出这样的无理要求,当下凛然拒绝道:“呸,我蚩戎怎么向大兴进贡,梅宰相可真敢痴心妄想。”
梅香儒站在他面前,一抖袍袖,昂然道:“哼,你一个小小的蚩戎尚不肯听命于人,我大兴又怎么会向一个小国低头。”不见他怎么做派,那威仪却无以复加很有气场。
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人这就算是再次谈崩了。都乐台再次坐下,又不甘心的问了句:“梅宰相突然改弦更张由主和变主战,是怕九王爷去做质子吧?大人是为了贵国的九王爷才宣战的吧!”
梅香儒大笑道:“九王爷惊才绝艳,梅不为他而战,难道要为贵使而战吗?”说完又低头侧脸看着他道:“虽然拓跋正使说,在蚩戎除了他,个个长的英俊,本相看来,副使大人倒真比拓跋正使长的更具雄性魅力。”
人家都毫不掩饰的大大方方承认了,都乐台还真没话可说了。原本以为这位梅宰相怎么也会忌讳悠悠众口的,却让他失算了。
拓跋鹰却不服气道:“长的丑还是俊又有什么关系,男人是凭本事傲视天下的,大兴就算人人俊美,若是败了,也只佩给蚩戎做奴。”
都乐台第一次对这位正使产生了钦佩之情,当下不怀好意的看一眼梅宰相,砸着嘴道:“乖乖,像梅宰相这样的,价格再高也值得。本使一定要跟大将军打个招呼,让他给本使留着。”
这两人一唱一和的,倒把一殿的大兴官员当做空气。连想和谈的人也被气倒。
梅香儒却不温不火道:“自古以来,胜者王败者寇。若真是大兴败了,别说为奴,只怕大兴在坐的官员能保住命的也没几个。蚩戎一向山穷水恶,哪里会见了大兴的财富不眼红的,大兴胜则罢了,败则必为尔等抢劫一空。到那时财去人空,本相还不知有没有命活着为奴呢?”说到这,梅香儒突然话锋一转道:“不过,要是大兴胜了呢?副使大人该当如何?”
一个人再怎么“能干”,能力终究有限,何况他的虚弱不堪的身本,精力体力极其有限,只怕发奋不了两天就会弄得自己疲惫而终,给大兴,给陛下,给百姓留下一个难以收拾的烂摊子,万一真的亡国了,没了他这个媚主惑君的小人,谁替皇上背黑锅?
相反,他若能发动起百官和百姓,甚至皇亲国戚起来,那带兵打仗有将军们,运筹帷幄有屠大人,治理国务有百官,制定国策有皇帝。
这样还亡国的话,千古罪名就交给他这个媚主惑上的奸臣吧!而他之所以提到战败,就是要让百官看清楚,战败后不管你是王候、将相、走卒、贩夫最后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世世代代、子子孙孙都将成来蚩戎人的奴隶——在这个战俘就等于奴隶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