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爷并不是一个火爆脾气的人,说话间却能看见他的怒气自眉头窜到头顶,回头用命令口气对淳熙说道:“你快说,粮运到哪里去了?”
淳熙眯着眼睛咳嗽着:“你不是不让我说话吗?”
梅香儒恨道:“让你说,就快些,莫要惹我发火。”
淳熙这才斜睨一眼道:“青州府的十万石粮,根本没运给边关大军。”
梅香儒不可确信的问道:“淳熙,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淳熙重复道:“大人从青州府调的粮,送到边关后让监军太监全部留到了卢州府。根本就没送到边关去。边关大军就靠从庐州府调的两万石粮和别处借调过去的那点粮维持。”
“消息确切吗?”梅香儒的声音都开始发紧,使他的话听起来有些尖细。
淳熙点点头道:“边关的加急文报早就发出。一半天的就该收到了。大人不信尽可以等着瞧。”
紧跟着,方才看起来温情脉脉的梅香儒眼里那冷戾的眼光犹如刀子一般的直扫向皇甫淳熙,淳熙觉得自己要被梅大人眼光活剐了。
分明是刚才还热得冒汗的他,却感到背上发冷,脚下打颤。
就这样他还要挑衅的撇下嘴,一副“你看你不行吧,让人涮了吧!”的样子!
梅香儒听到这话几欲抓狂,明知道不是淳熙的错,却也顾不上讲道理了,冷斥一声,“他们的如意算盘倒打的好,算计到爷的头上了。”转而对淳熙训斥道:“捂着这么大件事,你还能吃的下去饭?”
一忽儿又冲他吼道:“赶紧回去知会皇甫老将军到兵部等着我,告诉老人家这事十万火急本官也顾不上执什么晚辈礼了,就让老人家多担待吧。顺便知会张廷都督到兵部等着。”
挨了训的淳熙极兴奋的应了声诺,就撒着欢的回将军府了。
他就说吗,这事该早早知会梅大人,他既然派人送粮就不会对送到边关的粮草被截留、挪用之事置之不理。爷爷偏不信,还非要等正式的文报到兵部,看兵部怎么解决。
哼,他早说了现在的梅大人与以前听到的那个完全不同了。想必从前的他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的。
前天兵部还传过话来,说是陆续已调运了近十万石粮草到边关。梅香儒刚松了口气今天就传来这样的噩耗。
一想到边关十万将士还在挨饿,梅香儒的心随着全身的肌肉一起揪紧。严冬将至,饥寒交迫的将士会如何,想想就让人不安。
梅香儒再也顾不上什么宰相的形像了,连外袍都来不及穿就传了轿子进宫面圣去了。
皇帝正满肚子气,看着一桌的饭菜却没一点胃口。就听小太监传话过来,说是梅相爷有急事面圣。
正在生闷气的皇帝极不耐烦的说了句:“叫他等着。”
下一刻却听到门外,梅宰相急切的声音说道:“陛下,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早晨是微臣不对,微臣态度不好,微臣给您赔不是了。微臣真的是有急事,您老可千万别不见臣呀。”
刚听到他的声音还有些气恼的皇帝,下一刻却被梅香儒的肯切言辞打动了,梅香儒最后那几近祈求的声音让他的心再也硬不起来。没好气的叫了声:“进来吧。”回头示意太监们把饭菜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