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公公以为这个说着要给陛下赔不是的人,进来后必是大礼参拜之后跪地恳求陛下原谅。
没想到这位梅相爷衣衫不整的直奔陛下而去,好似没看到陛下黑黢黢阴沉着的脸。
梅宰相走到陛下面前不管不顾的拉着陛下的衣袖,语气很是悲怆的说道:“皇上,臣自从受伤以来常常痛不能忍。病痛折磨的微臣深觉生不如死。臣虽顾念着立下的誓言要陪陛下做一世君臣,无奈臣意志不坚。”
“臣原想自行了断,又怕有违与陛下的誓约,所以臣每每故犯天颜,以期陛下帮臣做个了断。”
“陛下您对臣却袒护有加,不但不加以怪罪还时常体谅臣之苦处,让臣苟延残喘至今。”
原本他也只是想装出一副君臣情深的样子感动一下皇帝,没想到说着说着自己先动了真感情,眼泪不自觉的就流了下来。
他从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来到这里,两眼一抹黑,别说当宰相就是做个普通人都有困难,若不是这位皇帝真心袒护着他,他还真不知道今天的自己会是个什么样。
皇帝听了他的话,一脸痛惜的挽着他的手道:“爱卿,朕让你受苦了。”
皇帝得知他因了病痛故意气自己想让自己恼怒之下赐他一死,就有些心痛。
他的梅爱卿病成今日这样都是为了他呀!而自己差一点就真的错杀了他。
梅香儒就势用皇帝的龙袍袖子抹了把眼泪,这个看着极华丽的龙袍,用来擦脸却嫌太粗,上面的金丝银线刮的脸疼。
梅香儒又揪起皇帝的内袖抹了把鼻涕,这才止了悲声道:“陛下,臣知道您不让微臣去边关是怕微臣的病体不能承受路途颠簸,风欺霜寒之苦。可此次不比平常,大兴已经岌岌可危。臣刚得了信监军太监吴守侗把兵部主事张显玉从青州调去的10万石粮全拨给了卢州府。”
“皇甫将军统率的大军至今收到的不过是从卢州府调去的二万石粮。”呜咽一声又补道:“京城太远兵部调的粮肯定还没到边关。”
“大军断粮不战自败不说,一旦皇甫大军没了,大兴哪里还有其他兵勇可以派上前线。”
皇帝还没答话,他却又加了句:“臣此次势必亲往前线,调停大军粮草事宜不可了。”他一口气急急的说完这些话,大喘起来,眼泪也顾不上流了。
皇帝听到这消息,脸色也是一变,凛然道:“消息确切吗?”
“不日前线军报就到了。”梅香儒又抹了把鼻涕再次辩解道:“陛下,臣的身体已无大碍,路上再行的慢些,再带着郎中,想必不会有什么事。\"
马公公全身恶寒,那可是陛下的龙袍,这位梅大人抹了眼泪抹鼻涕,他心里还有没有君臣之别,弄的陛下形像全无。
梅大人却跟没事人似的说了句:“臣向陛下保证一定会活着回来见陛下。还请陛下放心放臣去。”
皇帝无奈道:“爱卿若要去不是不可,朕要派御医随行。再者路上有什么事必得及时回转。”
梅香儒极恭顺的应道:“微臣一切都听陛下的。”
皇帝叹息道:“那就有劳爱卿了。”梅香儒心想,出了城就由不得他了。
皇帝似乎早料到他会这样想,补了句:“朕另派马公公与爱卿一路同行,照顾爱卿。此去边关,行止必须听马公公的。”说罢握紧梅香儒的手,怆声说了句:“朕不是不信爱卿,朕是真的舍不得让爱卿再去犯险。爱卿是朕最亲近之人,从朕还是王爷时就跟着朕,这么多年,爱卿为了朕牺牲良多,这次又是爱卿来解朕之危难,让朕如何过意的去啊。”
梅香儒看着一脸络腮胡的皇帝伤心如斯,他在皇帝的前襟上蹭了把鼻涕,忽的一笑道:“陛下,不必搞的跟生离死别一般,您要相信,臣此去必能大败蚩戎,载誉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