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申君吩咐小童抱着梅大人已经僵硬的双腿,他快速的退下梅大人的外袍,取出银针极快的向梅香儒的脚上、腿上和手上几处穴位上刺去。直到银针刺下去有半寸深他才住了手。
梅香儒终于再次安静下来,他费力的掀了一下眼皮,瞟一眼紧搂着他腰身的郑执事,想说什么只嚅动了下嘴唇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梅香儒心中现在再也找不到什么宏图大志,什么治国安邦的理想,再也想不起天下黎民百姓的疾苦,也顾不上理什么社会责任了,病痛加注在他身上的一切让他只一心想着早死早解脱。
要不是浑身无力到面团般的瘫软,他真想来个自行了断。他再一次想念起自己曾花了十万两银子雇的那帮杀手来。
心中再次恨恨的骂着杀手们的效率低下,他付的十万两怎么算也是个不小的数字,拿物价水平来算搁现代怎么也值百十万了。
郑申君的针刺让他安静了下来。也让他有精神睁眼看看四周。
陈烈也在此时过来问询相爷的情况,他轻声的问郑申君要不要停下来休整一下。他一句无心的“此去边关遥遥也不急在这一时,相爷身体欠安,不如慢慢行去。”却让梅香儒一下来了倔脾气,他就不信,他梅香儒就到不了边关了。
梅香儒有些赌气的说了句:“不要停,只要爷不死就继续往前走。”这一句话不但费去了他全身的力气,还引起来一阵剧烈的咳嗽。让郑申君好一阵连掐带按的才帮他止住了咳。
陈烈担心的看一眼躺在郑执事怀里形容惨白的梅相爷,见相爷无力的闭上眼,不再理他。
郑执事冲他呶了呶嘴示意他相爷无事,他才放下轿帘,吩咐大队人马加速前行。
梅香儒的眼皮越来越沉,越来越沉……直到黑暗延伸到他梦里。他再次看到自己来到了暗无边际的深渊里,他看不那深渊的底,也看不到深渊的边,却能清楚的感觉前面是一条夹着泥浆污浊的河流,河上飘着数不清的人头,每个头都大张着嘴,他听不到他们在喝什么,心里却明明白白的知道他们是在喊他救他们。
他想救他们,却不知道要怎样救?他急出一头的汗,正在这时突然来了四个嬉皮笑脸的小鬼,架起他一下一下把他按到冰冷的水里,直到灌的他上不来气才把他提起来。
他大口喘着气,他看不清小鬼的面容却能看清被染的暗红的河水,还有河水里浮着的污物,他不禁一阵恶心,拼尽全力甩开了小鬼的束缚。
当他睁开眼时,看到的却是陌生的情景,自己泡在一个大木桶里,桶里大概放了些草药散发着奇怪的味道。他动了下身子,才发现身后有人用手从肋下提着他的身子。
梅香儒骇了一跳,以为自己又穿入哪个陌生世界,如果他求的解脱就是到那黑暗中的深渊中的话,他还是不要去了吧。
猛的一转头却看到郑申君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正站在木桶外用双手提着他。
梅香儒这才放心的笑了下,木桶中温热的药汤让他的身子舒适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