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烈却在打扫战场的人身边探查己方的伤亡情况。令他心痛不已的是尽管那些蚩戎兵悉数被杀了,他这边死的也不在少数,受伤的也不少。护卫们还好,御林军也不差,损失最大的就数那些训练时间太短的两院学子们。
他怕相爷看了受不了,命人好生把人埋了。
土匪们只所以把死了的蚩戎人头都砍了,那是因为他们也失去了近千兄弟。
那恨已然让那个孙震山两眼灌满血丝。
战争一结束,孙震山就来求见,陈烈接待了他。让军医帮他把兄弟们包扎了,又送去饭食。
孙震山却不依,只一味的要找那位山神爷。任陈烈说破嘴,他非说是见到山神爷带人下山救他们了。
搅的陈烈失了耐心,抱拳道了声抱歉,就去查看伤员情况了。
张正彪的人伤的并不多,他很快就组织人去收缴蚩戎人留下的马匹和刀械等物资。
土匪孙震山还不死心的红着眼四下找寻他的那位山神爷。终于让他发现了淳熙。
老大的一个爷们,竟然呜咽起来,眼里的热泪差一点滚了下来。拍着淳熙的肩膀半天才憋出一句:“小将军,刚才冲在你前面的是谁?我要见他。”
淳熙还在后怕中愣神,被他的大手那么用力的一拍终于醒过神来,迷茫中说了句:“你是说大人?”
孙震山用力点点头道:“就是我和兄弟被困时,第一个冲下山的人。”他还用手比划着说:“他身上发着光,骑黑马,举着宝剑。”
淳熙终于听明白了,他说的是梅大人。可梅大人身上没穿铠甲怎么会反光呢?要说发着光的也该是自己吧?当即莫名道:“要说第一个冲下来的,那必是大人。可他没穿钾,怎么会发着光呢?”
孙震山重重的点头道:“他是山神爷当然不用穿钾。就是他,我记得清楚,只穿了身素白衣衫没穿钾。他人在哪里?”
心中急切的孙震山已晃起淳熙的手臂,紧声问起相爷所在。
淳熙却不慌不忙的道:“没穿钾的总共有两位,一位是这位公公,另一位是大人。你看清楚了,再说找哪位。”说着一指马公公所在。
孙震山很仔细的看一眼马公公,很快的摇头道:“不是他,我说的是穿白衫的那位。也没这么大年纪。”
淳熙这才懒懒的应道:“那你找的就是大人无疑了。他现在病重恐怕见不了你,郎中正在给他诊治呢。”
看到淳熙的目光一直盯着那顶轿子,孙震山这才注意起那顶超级华丽的大轿。走近时,果然有人拦下了他。
他也不多话,只把手下受伤的兄弟送回山上,又把死了的就地埋了。
这才招集那余下的一千来号人道:“弟兄们,今天一步算错差点把兄弟们的命陪在这里。天不亡我,山神爷爷救了我们。这一切命里早已注定,我们也跟着大人到边关去,杀了这蚩戎狗贼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他没说出口的是,在祈祷山神救他们时,他曾暗暗发誓,今日谁若救了兄弟们,他愿带兄弟终生追随其左右,只是当时并没存什么希望,老天却真的派人来救了他们,难道这就是天意?
因此,打听清楚的他,放下受伤的弟兄就打算跟着这位大人到边关去。
他只问清了这些人是要到边关去,却不知这位大人就是梅宰相。
队伍再次开拔时,孙震山带着上千号弟兄紧跟在队伍后面,任陈烈再劝也无用。非但是他们,那些猎户也加入其中,怎么劝都不肯回转。
相爷这会儿正神智不清的躺在轿中歇息,陈烈无意打扰他,只得任他们跟着。
少将军淳熙却在心中感叹,梅大人还真是先知先觉啊,他那篇讨伐檄文上说什么匪是大兴的匪,盗是大兴的盗,以他那意思不管你是什么人,只要想保家卫国抗击外敌的话那就来吧!大兴的军队欢迎你。现在还真被他言中,大兴的地痞,侠客,山匪。哦,还有女子都投奔他来了。不知老爹见到梅大人这些兵会怎么样?
他在想自家那一向一板一眼的爹爹,会怎么对待梅大人招收的兵?
他一时心绪复杂,向来叛逆的他,不知是想看自己爹爹被梅宰相耍弄,还是想看梅宰相被爹爹整的吃鳖。包含着太多情绪的一双凤眼,细眯起来精芒一闪而过。
满天的霞光萦绕在山边,红霞中的少将军又恢复了往日的从容不迫。你还别说,傲气天成的少将军身上天生一股桀骜不驯的气势,莫说是一个太监吓唬几句,就连他爹的话他也未必会全放在眼里。
不过他心里还是很明白的,那老太监的话不假,梅大人要真出了事,不说陛下,首先他家老爷子就饶不了他。以后还是小心为上。怎么说还指着这位大爷救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