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跟你论道吗。可他哪里知道,这为何却不是此意。
吴观略微思索了一下,便道:“前辈方才之意,是想看我是否能懂这阵法中的机理。五政四余,以五为运,却以四为里。五政虽然是阵法的发力点,但四余的位置才掌握着阵法运行的规则。从沉于天底的计都星开始至高于天顶的罗睺星结束。如果说五政安排的是本代弟子中的好手难分伯仲的话,那么四余则是按照修为的高低排布。从刚才短暂的灵力枯竭推想归妹位那位应该就是天底的计都,那么作为功力最高的您自然应该在乾首的位置。”
“恩,资质尚可,”那尊者清了清喉咙,吴观心里暗暗感叹他的修为,在如此状况之下,一边条理清晰的跟二人说着话,还在有条不紊的行者阵法。
“双曌合符,修习过吗?”
“并没有。自从篆宗出走,法门便一同散迭了。现在宗门里对符篆之法也是作为辅修。”
“好东西都给浪费了,我们出走时,哪里带走了法门。只是老儿偏心,不愿意再行符道而已。”凭犀子一番话说的吴观有些诧异。
“既然是辅修,那洞微行度诀练到什么程度了?”
“因为没有专门的老师教授,六心诀只到发无法突破。”
凭犀子轻叹了口气:“天意啊。”
没想到事情最后会卡在吴观的功力上,霖箬连忙问到:“尊者是什么意思?”
“要用我的方法来彻底的清楚那个空洞需要双曌合符入门。双曌合符又要洞微行度诀六心诀极为熟练的修持。清动刻发增化至少要到增,还要悟性极好才可以。只能看道远什么时候醒了。若是……罢了,你现在应该还在五行篆的修为里,你试试发出一枚龙卷风华符。”
吴观刚取出三昧剑正待出鞘,只见凭犀子右手兰指一动,弹出一股灵力,将三昧剑又打回到了剑鞘中:“剑宗出符,常以剑意导出灵力。但要双曌合符,便要脱离外物,要用意念催符,这是基本。”
“可晚辈并没有接触过此类法门。”
凭犀子摇了摇头:“符篆仅仅是一种文字记号,即便制作的材质有严格的规定,什么符咒用什么质地,什么墨水加入什么灵力,也不过是普通的东西。你有否想过他如何发动出种种术法?”
吴观有些不解。
“那你先回到我,何为六心诀?”
“所谓六心诀。清是将符灵归一,与符咒建立灵力上的联系;动便是要你驱动灵力,御使你的灵力和符篆上的记号协调;刻是指将这种文字法门刻入你使用灵力的习惯里,做到召之即来;发便是将这种灵能习惯以对应的物质实体发射出去,造成效果。其后便不得领悟了。”
“好。你能明白到此处,便可以做到不动剑便驱动符篆,因为剑不过是剑宗习惯的一个导出灵力的媒介而已。你现在试着放下这个外物,仅仅用自己的念动去驱使这枚风华符。”
吴观低头暗自思索着。似乎是明白了凭犀子的言下之意。他深吸了一口气后,盯着那枚符篆,只将全身的灵力都灌注到了右手上,那符咒居然凭空旋转了起来,直到化成了一阵力道强劲的风柱。
“居然如此之快?”凭犀子有些惊诧了,他惊讶于吴观的悟性,“哼,有个山头是不错,无量老儿凭着这个山头就可以收到如此弟子。”
“晚辈只是想着,平时用剑势剑灵力通过剑灌入符篆上,听您这么一说似乎不用剑,只想着手里有剑,便成了。”
“三元律中说‘凭空造物不可得’你方才可曾注意过,我们是如何将化相符由一而增的?”
听他如此说来,霖箬也才觉得这似乎违背了三元律。
“其实那并非是凭空增加化相符的数量。而是因为篆宗在长久的修习后将前面的四心诀修习的极好,可以把刻在灵力里的习惯用灵力直接转化为符咒,看着像物质实体,其实并不是。以你的悟性应该能明白。而真正的符篆高手,能做到袋中有符而不发,空手成符,一而为千。片符不出,便可得到一千张符的效果,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吴观说着,便将那枚风华符收了回来放入了怀中。
沉思片刻之后,霖箬只见那枚风华符无端从吴观的领口出飞将出来,在高速的旋转后,在空中凭空化而为三,不一会儿便由三至五,而那一张风华符便在须臾间成就了五张风华符的功效。
“这……”凭犀子觉得眼前的这一幕让他觉得无法想象,吴观居然在他的几句点拨下迅速就明白了增字诀的含义,“剑宗平时以御剑为多,虽然剑篆的基础法门都在出宇修心经上,但是你的灵力修习之好,以及刻字诀上的深相比篆宗同期弟子中最快的了。”
“晚辈只是想着增并不是把符咒变多,符咒和剑一样不过是一种媒介,如果把灵力习惯反过来便可用刻在灵力里的习惯直接代替符篆的功效。”
“你能做到这点,就已经有了入门双曌合符的资格。”
“前辈愿意传授我篆宗之术?”
“我早已说过了,这双曌合符篆宗并没有独占带走,只是你剑宗不愿意修习罢了,”凭犀子说着,便念出了开篇心诀,“朔望之道出其里,晦明表里出于一,黑白双悬本自然,虚实不冲方是合。想明白这两句,就应该足够了。”说着便将一枚化相符递给了吴观。
“可晚辈只会使用五行篆。”
“道哲篆和五行篆确有区别。化相符这类的道哲篆不过是另外一种灵力习惯,他没有表象将道的哲理化入符咒,你可将之理解为灵力本身。只要明白了这个通过前四字诀你便可驱动它,然后通过增字诀便可运入阵中,等你想通了开篇的意思,我自会从阵中感觉到。到时候我会告诉你怎么做。”
话到此时,凭犀子脚边的灵莲已经开始明显的晃动起来,就如同在海客渡那晚一样。
“事不宜迟。”凭犀子说着,双手掌心微张,吴观便被翔空壁包裹住,随着他右手兰指一弹,那光球便如同开始霖箬一样快速飞向了空缺的岁星位。
“真是耽误了,凭这样悟性,在符篆上本可大有所成。若是剑宗能容得下我篆宗,他在云中七子里凭着符剑双修怎么也不可能才仅仅排名第三。”看着吴观远去留下的光尾,凭犀子似乎有些真心的说到。
“是啊,尊者观察入微。总是能于细微处着眼,自是能观旁人所不能观。”霖箬同样看着远方说道,想着这眼前最着急的事似乎是有了解决之道,心里便更是藏不住一直以来的疑惑,“我想尊者叫我来,不应该只是做和事佬给您找台阶吧。”
“我找世子的事,世子方才几句话,不已经说得通透了吗?”
“是吗?”霖箬头也没回,仍是面临着深坑的方向,“我的这些朋友都是有侠骨的,他们修习术学之道都为了在光天化日之下一展才能。或为了济世扶危,或为了建功立业,那和望月一样是阳面上的事。可卫人残骨,在这个高人处处的世上得以生存也是因为找到了阴暗的角落,我们远离术法,却洞若观火。您说是因为什么?”
“因为卫人高人一筹的智慧。”
“不,尊者,我说是因为经纬。因为对事情的把握和人心的猜测。世界上很多事情不止要有阳面上的人去处理,还需要在暗处处理的人,所以……”话到此处霖箬转过头来看着凭虚子,“既然尊者做了一个投名状,来日或许真可王弼而处,那么不妨做的更通透一些,您说是吗?”
一阵呼呼的山风从二人面前的山坡上略过,两人对视着,耳旁只剩下那深坑里传来的术法爆炸声,如同人心的碰撞,永远未曾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