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能走路的都不是钱,贾国的狐狸。”虽然这一箭来的恰好,但那一句“木人”让瞬莹心中大为不悦,低头拍着自己身上的土,并没有直视他。
“呵,有点意思啊,”那马上的人极为利落的从马背上一跃而下,腰上坠着的一个小巧金算盘上的算珠互相碰撞着噼啪作响,以至于动作太大沾了些尘土在他那双用云边锦做的鞋子上,他低头看了看,对一旁一个人道,“这双鞋子要不成了,回去换一双啊。”
“您可别操心这个了少爷,这衣服鞋袜大营里备了一帐篷呢,”这个从一种流羽营士兵中钻出来的穿着布衣的仆役,话头还没起,就俯身用袖口给那人擦起了鞋尖儿上的土,“您看你要是觉得这式样不满意啊,郎师傅那候着呢,随时能现做。”
仆役三下五除二的就把尘土从鞋子上裹到了自己袖上,然后抬头对着那人露出了一个谄媚的笑容,那人伸出食指对着仆役的脸点了点,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那仆役笑得更如得了宝一般的灿烂,直到五官拧成一朵麻花。
然后那人就把手心冲上抬了抬,那仆役面目迟疑了一下,后又恍然大悟一样憨厚的笑着放下了背后的行囊,然后挡着众人的面打开来。
要说之前二人一系列的互动只让霖箬觉得有些作作过分之外,那行囊打开的一刻硬是让一行人惊掉下巴——那是满满一行囊的如意袋!
丹学大师赵一德发明如意袋的本意是让经常单独出门的人有一个可以装很多东西的轻巧行囊。原理与造户符相近,但是又有略微的区别,是通过将几个空间稍微扭结而扩大了东西本体的容量却不改变体积的作法。像栗歆筠、吴观、瞬莹、霖忆他们随身都会有一个,但像霖箬这样的人出门一般都会有辎重随从,所以自己带如意袋的意义并不是很大。
让霖箬挑眉毛暗自和霖忆交换了一个眼神的就是,这人出门不仅带着随从,甚至一个随从就背了慢慢一行囊的如意袋。
只见那随从拿出了一红一绿两个袋子,红的上绣着一个梅子绿的上绣了一把茶壶。他打开那个红色的袋子把一个用霖箬很眼熟的木匣给了那三头狐狸。那是神都甘合斋产的果脯匣子。
“少爷,茶您从来都是七分烫的滴水泉泡金毛龟,这火信石和银丝碳倒有,可煮水要点时间。您先吃着这甘合斋的蜜饯。”
那人伸过手一接,点了点头,那仆役就弓着身笑盈盈的转去边上挖了个土坑开始生火了。
霖忆下意识的把嘴角朝下瘪了瘪。金毛龟是越国的名茶,而这长在滴水泉旁的金毛龟古树是瀛洲有记载的最早被人饮用的茶叶,又被封为“茶祖”世代越国国主都有重兵把守这棵古茶树,每年以贡品和国礼相送,卫国每年所得不过两斤,可这个二世祖居然当成随身饮料。
三头狐狸一边将一枚蜜饯丢进了嘴里,一边走向了瞬莹,喊着东西的嘴里还嘟囔着:“有意思,这荒郊野岭有美人儿本来就有意思,偏偏这美人还挺有见识。”
说完走到瞬莹跟前就要去托瞬莹的下巴,瞬莹抬起左手啪的一声就打在那狐狸爪子上。霖忆不知何时也隔到了两人中间。两组人互用一种极为不屑的眼神打量着对方。
“说这狐狸啊,是不出三里必闻到骚味。可是到哪里都巴不得把祖宗牌匾都带在身上,却偏偏不知道来者是客,到了别人家的地界也不先跟主人打个招呼。自己先显摆起来了。”瞬莹这根炮仗就如初遇霖箬时一样突然炸了起来。
那狐狸苍白的面容上笑意并未退散,但眼神已经有些冷意。
“姑娘既然知道我是三头狐狸,姑娘知道你刚才说的话已经等于二十鞭子了吗?”
“是吗?”瞬莹轻蔑的从如意袋里取出了“重台华胥红”绕在指尖就这么抬手举在了三人中间,“我不光知道你是狐狸家的。我还知道你排行老三。你有两个哥哥,你名字叫星痕。”
不知道是不是这族符起了作用,昭星痕沉默片刻后,面容中又换上了几分柔和。可霖箬明显的捕捉到了在这片刻沉默时,他的两边眉头很轻微的挤兑了一下,像是什么事情过了脑子。
“原来是颂花家的芳主。我就说这么标致的人儿,怎么会是个村妇。看芳主的打扮,还有刚才映天的法阵和那个血肉模糊的东西,这儿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芳主不如一起品茗压压惊。”
“这滴水金毛龟是个好东西,正好青鸦家的世子和大公子也在,茕国本代大弟子也在,如果这上三国的人不去,我这平三国的就不好应邀了。”
瞬莹话还没完,昭星痕就扫视了一圈人群,除了栗歆筠一直散发着灵光的青目一直十分明显之外,他毒辣的眼光立刻发现了霖箬两兄弟破碎的衣服料子与旁人相差甚多:“说的也是,本是我的礼数不周了,未曾想到没到临墨就先见了国主家的。我们这中三国的是理应赔个不是。敢问二位那位是世子。”
吊儿郎当一番语言之间,却夹枪带棒的点破了瞬莹的阴阳怪气。霖箬稍微抬了抬头示意了他一下,并没有回答。昭星痕礼节俱全地抱手回了个礼。便注意到了他身后的苏雯。
众人被这千钧一箭及其来主吸引了全部注意的时候,只有苏雯和影教逃出来的人还在天坑边注视着那渐渐被篆宗的法阵消灭的火焰。虽然苏雯不能看见景象,但那灵力的动态让她察觉到,阵法现在已经缩小到了祭坛的大小,就如一个金钟罩完全扣住了那个虚空的裂口。
而篆宗的人和吴观已经降落到了影祭城废墟之中,九人手中的灵力就如同九条牢固的巨大枷锁在渐渐缩小的包围圈中将那离火猛兽压制得动弹不得。
是苏雯如瀑布般及地的银发吸引了他的目光,他便又向前迈了几步,只见苏雯双眼浑浊空洞,探头看了一眼那坑中的动静,然后转头看向霖箬,问了一句:“可惜了,不过敢问世子这是……”
“说来话长。一两句也说不清楚。只是影教动乱不是一天两天了,各国明着暗着都有,这次不出来还不知道在卫国已经这么成气候。”霖箬淡淡的说了一句。
“公子,茶好了。”那仆役笑颠颠的跑过来跟星痕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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