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躲到树干下方,确定没有引起树屋上的皇甫烈和夏夜注意的溪儿,先是摸一摸梯绳的表面纹理,再是用力地扯了扯梯绳。
果然不是原来的那一条!
这么说,旧的已被换过了?
是谁换的?大少爷么?
溪儿无意识地抬头朝树屋的方向望去……
难道这就是大少爷这几天对她疏远的原因么?不……不可能的,就算是绳子上面动的手脚被大少爷发现了,大少爷也不可能知道是她干的!
没错!大少爷绝对不会知道是她干的!难道……是这个所谓的少奶奶在大少爷的面前造了什么谣?
她派人调查过了,这个大少奶奶根本就配不上少爷!不仅与少爷的好朋友项亦扬有染,而且有长达近八年的婚姻!
而孙少爷也不是少爷所生,他们不过是长得稍微相似罢了!
也不知道这个女人说了怎样的谎,竟然把这么这么聪明的大少爷甚至是冯奶奶都耍得团团转,说什么她都不会放过他们母子的,她一定要当着皇甫家所有人的面,揭露他们的真面目!
愤然转身离去的溪儿,没有注意到她的背后有一双洞察的眼神在她进来树林的那一刻起,就始终在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也没有注意到,在那双主人的眼睛看到他再熟悉不过的身影进入他的视线范围时,那神情有多么的讶异。
知道树屋存在的人不多,所以怀疑的范围可以大幅度的缩小,只要在他最亲近的仆役里找就好。
这几天他一直没有任何的动作,除了要和笨女人一起严密监视晁怀的举动外,就是在思考梯绳上动手脚的人的动机是什么。
找到了动机,怀疑的范围又可再缩小一些。
在不知道谁是“嫌犯”的情况下,皇甫烈不愿意对任何人作出猜测。
所以才布了这么一个局。
这几天他和夜儿时不时地上来木屋,就是为了揪出是谁对梯绳动了手脚。
只要是“嫌犯”,那么他基于防备的心里,一定会再度检查一下梯绳的牢固度。
等了好多天,他都没有看见任何人接触这片林子,差点都要怀疑是外面的人混入皇甫家了。
没想到,没想到守了好几天,竟然会是她!
他最亲近的丫鬟溪儿!要想要揭穿那对母子的真实身份,最有效的办法是采集到项遇和大少爷两个人的DNA。
只要做一下DNA比对,一切就能够水落石出了!
哼,就算结果证明他们是父子,她也可以拜托她医学院的师兄,在DNA检测报告上作手脚!一个骗子,和骗子生的儿子,才配不上大少爷!
皇甫遇每天早上都要陪皇甫烈一起到皇甫家的后山上去晨跑锻炼身子,夏夜也总是会屁颠屁颠地跟上去。
于是,一家三口跑着去后山晨跑的画面,是皇甫烈家早起的人每日必然会看见的场景。
这一点,照顾皇甫遇饮食起居的溪儿自然也是再清楚不过。
特意等到皇甫烈、夏夜、项遇三人都出了门,总是会定时的出现在皇甫古宅里站在皇甫遇房间外头听后吩咐的溪儿,确定了他们都出去以后,蹑手蹑脚的潜进皇甫烈的房里……
“咚……咚……咚……”
闲气了许多年的皇甫家鼓楼上的钟声悠长地响了三下,所有在干活的仆人一下子摸不着头脑,纷纷扰扰地都跑到大厅去找正在和夏夜下围棋的冯奶奶问个究竟。
这钟声是类似于防空警报警用的。
古时只有不长眼的土匪跑这里撒野,或者是台风来了之类的重大讯息才会响起用来警示人员转移的信号,好些年没响了,怎么今天响了?
莫不是发生什么了什么重大事件?
“爹地,那是什么声音?好像从咱们家里发出来的。”
皇甫遇蹲在地上,将手中的螺丝刀给钻进车底下的爹地递去,漂亮的脸蛋上满是崇拜。
他对这个爹地实在是太满意了!
不但会拆炸弹,改装通讯设备,研发枪支,就连改装车子性能,只要一个按钮,就能够更改车子外观,避开坏蛋的追踪,真是太棒了!
皇甫烈用手臂轻轻抹了把汗,伸手接过皇甫遇递过来的螺丝刀,大概五分钟后,从车子里钻出,皇甫遇忙给爹地递上毛巾,皇甫遇接过擦了擦身上的汗,因在车底下待得时间有些长,有些喘气地道,“是家里鼓楼的钟声。以前用来发出警报用的。现在早就废弃掉了,怎么还会响起。我们还是先回去看看,出什么事了。”
把毛巾抛回给皇甫遇,皇甫烈蹲身抱起儿子,让他跨坐在他的脖颈上,笑道,“赶时间,今天暂时便宜你小子,坐稳了。”
“嗯。”
皇甫遇兴奋地点点头。
车库离宅子有一段的距离,要不是爹地真的赶时间,怕他小胳膊小腿地跟不上,嘿嘿,肯定会要求他和他一起跑回去的!
不是他懒哦,只是能够像别的小朋友那样骑在爹地的脖子上,看得远远地,是他想了很久很久的事呢!
“发什么呆!坐好!爹地会走得比较快,可别摔下去了。”
“OK!NO——Promblem!”
皇甫遇调皮地行了个童子军礼,然后搂紧爹地的脖子,父子两人往家的方向赶去。
容纳上百人有余的大厅,在几声钟声的召唤下,一下子聚集了密密匝匝的一堆人。
不愧是皇甫家严格训练过的人,即便是在聚集了这么多人的情况下,还是没有出现吵吵嚷嚷的情况。
人们只是互相用眼神询问对方,知道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然后在得到对方同样写满困惑的眼神后,纷纷把目光调到坐在大厅主位左右两边位置上的冯奶奶和夏夜。
夏夜则是莫名其妙地瞪大双眼看着大家,那眼神分明是在说,不要看我,我也是一头雾水。
如鹰隼般地目光扫视了下众人,冯奶奶缓缓地站起身,掷地有声地道问:“是谁敲的钟?站出来!”
“是我!”
但见溪儿从容地从人群当中走出,手里还紧紧地握着一份报告单。
冯奶奶精致的细眉几不可见地皱了皱,“是你?出去个几年,回来就什么规矩都忘了么?无端端地鸣钟惊扰大家作甚?”
“溪儿没忘。”
慢慢地走到大厅中央,迫于冯奶奶慑人的气势,溪儿低垂着头,握住报告单的手微微有些发颤。
“没忘?你应该知道无故敲响警报的古钟是要受什么样的责罚的吧?”
“若无重大原因鸣响警钟,情节严重者,驱逐皇甫家!”
溪儿回答道。
“很好,那你告诉大家,你敲钟的原因是什么?”
“她!”
没有拿着报告单的那只手的手指,毫不客气地指着一脸错愕的夏夜。
她?
她还活的好好的啊,没必要为了她鸣钟吧?
夏夜郁闷。
“放肆!这是对待少奶奶应有的态度么”
夏夜还没开口说话,冯奶奶已是面色一沉。
“她不是我们的大少奶奶!她也不配!你们看!这是NDA调查报告,这份报告可以证明,项遇和大少爷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你胡说些什么!”
夏夜也不开心了!
说她什么都没关系,但是怎么可以否决烈和遇儿的亲自关系呢!太过分了!
人群里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冯奶奶用眼神示意身旁的贺管家,管家了解地颔首,走到溪儿的耳畔低语道,“乘大少爷不在,事情还没闹大,给我下去!”
“不,我不走!”
溪儿见大家都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夏夜,得意地举着手中的检验报告单,激动地继续说道,“我没有胡说!项遇是夏夜和项亦扬七年前所生的的!冯妈妈,贺管家,你们都被骗了!你们想想,项遇今年已经七岁,七年前少爷在哪里?在部队里啊!既然如此,怎么可能会和夏夜生下项遇呢?贺管家若是不信,可拿这份报告单去看,一看便知溪儿有没有说谎!”
贺管家还没有任何的动作,已被夏夜抢先一步夺取,她一把抢过溪儿手里的报告单,上面赫然写着,皇甫烈和项遇血缘关系为零,DNA报告精准率为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
“怎么会这样?”
夏夜大受刺激地往后退,“这肯定是假的!肯定是假的对不对?”
遇儿怎么可能不是烈的儿子呢!他们那么像,那么像……
场面越来越失控,有许多的下人开始对夏夜指指点点。
冯奶奶从精神恍惚的夏夜手中拿过报告单,锐利的眼神盯将上面的信息逐个看遍,再看一眼显然也受了重大打击的夏夜,然后无声地交到管家的手里,附耳在管家耳畔低语了几声,管家会意地点头,转身离去。
没有注意到管家的离去,溪儿仍是咄咄逼人地口吻,“哼!没错,假的!你就是假的!你和少爷根本不是夫妻,甚至连情侣都不是!大家一定不知道吧?大少爷从来没有碰过她!他们都是分房睡的!试问,如果他们真的连七岁的孩子都有了,怎么可能会分房睡?由此可见,一定是这个女人用了什么样的手段哄骗了少爷!”
“不……我……”
“你敢说,你敢当着大家的面说,你和少爷不是分房睡,你敢当着大家的面撒谎,说你和少爷是情侣么?你说,你说啊!”
溪儿一步步地逼近夏夜,夏夜额上沁汗,狼狈地步步倒退。
她……她和烈,的确是分房睡的没错,但,但……但遇儿的的确确是烈的儿子啊!这一点可能会出错的,不可能!
“我和夜儿分房睡。是因为小遇就睡在我房里,我自认为没必要当着孩子的面,上演限制性的画面。至于婚姻关系,我们现在的确什么都不是。因为我们计划下个月就去办证。而遇儿,的的确确,百分之一千是我皇甫烈的儿子。”
沉稳、低沉的嗓音倏然地加入,众人齐齐地回过头,但见儒雅俊逸的皇甫烈牵着漂亮可爱的皇甫遇的小手迈进大厅,相似度高达百分之八十的两个人,怎么看,都像是父子。事实胜于雄辩。父子两人站在一起的和谐画面,彻底瓦解大家的怀疑。
众人开始对那张所谓的DNA报告单的真实性和准确度产生怀疑。
“听说就算是DNA也有不准的时候呢!”
“是啊,好像有听说过这么一回事!”
“那情况到底是怎样啊?”
“够了!既然大少爷已经回来了,这事他自有定夺!溪儿留下,其他人……”
冯奶奶凌厉的目光扫了眼众人,大家纷纷把头低下去,脚后跟慢慢地往门口挪去……
“不用,都留下来吧。乘现在大家都在,有些话说开了也好。”
“烈……”
一方面很感激皇甫烈能够在众人面前这么给足她面子,另一方面,被这DNA鉴定结果彻底弄蒙了的夏夜红着眼眶,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她真的不知道这DNA报告是怎么一回事!
讨厌,为什么当初不顺便连医学一起念了呢!那她就能一眼就看的出来这报告到底有没有被动过手脚,还是纯粹的是医学失误了!
皇甫烈走过去拍了拍夏夜的脑袋,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容,然后捏着不知何时到了他手里的报告单,缓缓地走到溪儿的面前,目光冰冷。
“大……大少爷。”
溪儿的身体无法控制地战栗着,她还是头一回见识到一向待人温和客气的少爷,也有这样冰冷慑人的一面!
“溪儿,你太令我寒心了。”
不超过十个字的短句,却如冰锥般,刀刀刺入溪儿的心窝,泛寒生冷,骤然生疼。
“少爷……”
溪儿低低地唤了声,在皇甫烈陌生冰寒的目光里,顿时没了气焰。
视线落在皇甫烈手中的报告单,她抬起脸与皇甫烈对视,倔强地道,“我没有作假,这报告单是真的!”
谁知,皇甫烈只是当着她和众人的面,亲手撕毁了报告单,鹰隼般的眼锐利地注视着众人,声音清朗:“我再重申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皇甫遇是我皇甫烈的儿子。也拜过祖宗,祭过祖。是我皇甫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今后,若是再敢有人对他的身份进行怀疑,就是对皇甫家的不忠,就是与整个皇甫家的人为敌。至于夏夜,她是我儿子的娘亲,也是我皇甫烈的女人。从今往后,我不希望再听见有任何的人说一些会伤害到他们母子的话。都听清楚了吗?”
不慎严厉的口吻,字里行间,却充满了不可忽视的威严。
“是,少爷!”
“知道了,少爷!”
听见大家的回答后,皇甫烈满意地点了点头,嘴角噙着大家都熟悉的清雅笑容,温和地道,“行了。误会一场,都散了吧。”
皇甫烈挥了挥手,大家也都松了口气听命地散去。
恰好差不多到了该准备晚饭的时间,冯奶奶也就去厨房交代菜单去了。
大厅里只留下夏夜母子以及皇甫烈和溪儿四人。
“小遇今天出了不少的汗,你带小遇先下去洗个澡。吃饭的时候我去交你,嗯?”
夏夜看了眼皇甫烈,又瞅了眼低着头的溪儿,牵着皇甫遇的手,慢慢地点了点头。
待所有的人都出去后,皇甫烈对站在厅里一动不动的溪儿吩咐道。
“溪儿,你跟我来。”
“我不想追究你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但是你能向我保证,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么?”
把人带到书房,一进门,出乎溪儿意料的,皇甫烈没有追究这件事,只是对她提出以上的要求。
抬起错愕的眼,溪儿鼓起勇气,“我……溪儿能问少爷一个问题么?”
“问吧。”
皇甫烈点点头。
“她……她就真的有那么好么?好到大少爷面对铁证如山的报告单也可以视而不见,好到即便她曾和别的男人有过长达八年的夫妻关系,也还是欣然地接受她么?”
她原以为大少奶奶在少爷心中没什么地位的。但是祭祖那天,少爷那么温柔地为少奶奶拭去脸上的污垢。
那一刻起,她才意识到,少爷对少奶奶不是全然没有感觉的!
所以后来的她在问过府里的人,知道少奶奶早上去过树屋,想着少奶奶也许还会再去,就在上面动了手脚,她没想过要取少奶奶的性命。只是想着如果从上面摔下来,那样她就一定非住院不可。
而少奶奶住院的这段期间,她就能够尽量争取少爷的感情!
没想到溪儿想问的是这样的问题,皇甫烈一怔,然后唇边漾出一个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笑意,“该怎么说呢?她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好?这个问题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我只知道,一个不到十八岁的小丫头,使了些诡计,就轻易地把我给上了。”
在溪儿不可置信以及的倒抽口凉气的呼吸当中,皇甫烈微笑着,继续道,“是的,就像你所听见的那样。八年前,那个笨女人就把我给吃干抹净了。在我不知道是她的情况下。后来发生了些阴差阳错地事,导致我们一直错过。她是个冲动、热情的笨女人。除了在执勤的时候大脑处于正常状态外,其余的时间大脑似乎都处在罢工状态的。她不需要有多好,因为我也没有那么完美。但是,她能够义无反顾的去爱我,对我所说的不会有任何的怀疑。即便是……那梯绳上被做过的手脚那么明显,就因为我岔开了话题,她便配合地不予多问。这种被一个人交付全部信任的感觉,真的不赖。”
皇甫烈柔柔一笑,溪儿的心骤然地被纠疼了一下。
为什么要为别的女人露出这样温柔的笑容,为什么!
“这一点,溪儿……溪儿也可以做到!”
溪儿痴情的目光无惧地迎向皇甫烈,皇甫烈勿地一怔。
当年只在自己身后跟进跟出,怕生不敢和他人说话的小丫头,什么时候也长这般大了?竟情窦初开了。
可惜,红豆萌芽的土壤错了。
不是没有猜出溪儿做着一系列事情背后的原因是什么,只是心底不愿承认罢了。
溪儿这丫头,他只是单纯地当他是个妹妹罢了啊……
皇甫烈无奈地在心底叹了口气,认真地凝视着溪儿,忽然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地问题,“溪儿,你猜,笨女人现在在做什么?”
“给孙少爷洗澡吧。”
少爷离去时让少奶奶做的,不是吗?
按照她这几天的观察发现,少奶奶对大少爷几乎是言听计从的。
“呵呵。溪儿,和少爷打个赌如何?如果你赢了,我就娶你为妻。如果是我赢了,那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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