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那动作太快,身边的人只听咔嚓一声,林公子便尖叫出声,疼得躺在地上打滚。
原来程连萧竟折断了他的手骨。
外面的小厮听到声音,赶忙进来把自家少爷扶走,那林公子疼得满脸大汗,愤恨地对程连萧吼道:“程连萧,你嚣张不了多久,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要铲平你程家庄!”
“程某拭目以待!”
此事很快传遍了整个宣城,程连萧的事,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御盈后来才知道,那林公子的家族,拥有宣城十五个码头,靠海运发家致富,家族财力不输程家庄。她曾暗暗担心,程连萧的意气用事,会导致林家上门来讨公道,可后来才听合子说,那林老爹带着受伤的儿子,一大早便登门,豁出老脸给程连萧道歉,感谢他大人不计小人过。
一日,杨安带了个篮子来到梨苑,合子打开一看,惊喜地拍手,“好新鲜的荔枝,小姐,你有口福了。”
篮子里装的,正是暗红色的荔枝,外面还淋了些水,看起来很新鲜。
御盈温婉一笑,“庄主有心了,杨总管,劳你带我向庄主道谢。”
杨安心情也好,笑着道:“那是一定的,庄主心里记着您呢。”
“其他的几房夫人,杨总管可有送去?”她似是不经意问道。
杨安想了想,老实道:“不曾。这荔枝是从岭南快马加鞭送来的,运送本就不方便,当然没有多的。”
御盈眼中精光流转,她微微一笑,剥了一颗荔枝,将晶莹剔透的果肉含进口中。
“庄主最近可有不顺心的事?”
杨安叹了口气道:“庄主确实振作起来了,可毕竟不比往日,他用左手写字,十分困难。属下曾建议他培养一个靠谱的门人,代他处理文书密件,可他不同意。”
御盈撑着脑袋想了想,心中已有了主意。
她坐在案牍后面,“合子,研磨。”
杨安奇怪道:“您这是……”
御盈在纸上端端正正地写字,“家兄活着的时候,教书的师傅为了锻炼他的意志力,曾让他练习用左手写字。确实很难,他练习了好几年,才写得顺遂。”
御盈吹了吹湿润的纸,将它交给杨安,“杨总管,这是家兄曾跟我总结的经验,您拿去让庄主试试,或许会有进步。”
杨安领命离开了。
合子问道:“小姐,您何不亲自去对庄主建议,指导他如何用左手写字。”
御盈戳了戳她的头,“傻话!你真是年纪在长,心眼却不长。”
合子憨憨地笑,挠着头道:“小姐,我知道您懂得多,您就给我讲讲,让我也长长心眼嘛。”
御盈眼眸清凉,淡淡道:“若我真去指导他,那么他不会感谢我,只会觉得失了面子。他是男人,是顶天立地的男人,自尊心比谁都强。帮助他,必须用委婉的方式,否则,白费心机。”
杨安将那书信交到程连萧手里。
他颇有兴趣地打开一看,居然只有五个字:按、压、钩、顶、抵。
“她可有解释什么?”程连萧合上那纸,淡淡问道。
杨安努力回忆着:“用左手写字,执笔常用‘五指执笔法’,把左手五个手指全派上用场,用‘按、压、钩、顶、抵’的方法把笔执稳,使手指各司其职。”
程连萧不疑有他,开始练习用左手写字,刚开始,总是不得其法,于是再细细揣摩那简洁的五个字,反复尝试,终于悟出些门道。
一日,天朗气清,程连萧得了空,便坐在湖畔边小酌。
这厢,芳华居内,安茜斜睨着小菊,怀疑地问道:“庄主真的出来了?”
小菊忙不迭地点头,“奴婢确实看见了,庄主就在湖边坐着浅酌,只有杨安在身边伺候,您这时候过去,就当做巧合遇上了,庄主不见也得见。”
安茜眼中闪现痛色,回想起过往的柔情蜜意,再对比今日的冷然惨淡,独守空闺,她恨恨地握紧了拳头,尖锐的指甲刺入掌心,犹不自知。
程连萧坐在湖边,忽而听到头顶上一阵翅膀的扑扇声。
或许身有残疾的人,别的器官总会更灵敏。他微微蹙眉,侧了侧头,敏锐地判断出,那鸟儿一定是训练有素的信鸽。
他抬头一看,果然是,而且那信鸽飞行的高度慢慢低了下来,这无疑证明,就是给程家庄的人送信。
程连萧表情酷寒,冷声吩咐:“杨安,把那信鸽截下来!”
杨安的轻功很好,翻身一跃,便将那低飞的信鸽擒在手中。
雪白的信鸽长着一对黑珍珠似的眼睛,小嘴又尖又红,杨安抓住了它,它在他的手中妄图扇动翅膀。
程连萧打开书信,上面赫然写着:今日申时,吾不闻程连萧死,则尔必亡。
他嘴角掠上讥诮,继而仰天哈哈大笑,声音不显明朗,反而透着诡异的阴寒。
杨安不知所以,奇怪地看着那张书信。
“好,好得很!”他将书信交给杨安,示意他原封不动地塞回去。“真想不到,我这庄里,竟然藏着一个细作,而我竟丝毫不知。”
程连萧脸上闪过残酷的笑,心中已有了主意。半晌过后,他摆摆手,杨安便将飞鸽抛起,那通体雪白的鸟儿扑闪了翅膀,向某一个方向飞去。
申时?照这么说,他岂不是没几个时辰的时间活了?
真够狂妄的,程连萧如是想,便决定了就坐在这湖边柳树下避暑,心中十分好奇,藏在暗处的敌人,会怎么拿走他的命。
正闭目沉思,听见不远处有窸窣的脚步声,他颇有些期待的睁开眼,发现竟然是御盈。
她今日着一身淡黄色的云烟衫,裙摆上绣着雅致的兰花,满头青丝只用一支黄色镂空簪子束起,有几分随意却不失典雅,散发着一股灵气。
程连萧眯了眯眼,忽的想起第一次遇见她时,她狼狈地四处逃窜,最终扑倒在他的脚下,求他搭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