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心神一凛,想到寻他来的目的,终究还是有些酸涩的,可是,有些事情,若是不弄清楚,她这一生,都会被困在梦呓中,无法解脱。所以,即便残忍,她也要亲手掀开那个伤口,不想让她糊涂的结痂。
放下手中的狼嚎,琉璃将身体的重量往齐孤寞身上靠去,轻灵的话语挥洒出来。
“寞,我想让你提前绥远将军的比试。”
齐孤寞身子一僵,再也想不到琉璃寻了他来竟是为了此事。
当日,琉璃在慈安宫中晕倒,又因为冷宫大火,钦天监说是近日举行比试,恐怕触及血光,危害到皇室。想到琉璃的病症,苏远轩估计也暂时没有心情去处理这棘手的事情。更不想因为苏远轩与上官诚璧的决斗再让琉璃受到打击,所以将绥远将军的比试延后一月。
本以为琉璃会乐意见到这样的结果,没想到,现在她却主动提出要提前进行比试。琉璃既然将上官诚璧看做兄长,对苏远轩又有着不可割舍的情谊,那么是什么原因促使她这样做呢。
拧紧了浓眉。齐孤寞尽量装出漫不经心的样子,转过琉璃的身子,两人的目光相对,齐孤寞笑问道:“琉璃,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琉璃无法承受那样探究关心的炙热,扭过头去,话音中夹带着一点无力的哀伤。
“我只是在这宫里闷久了,想要看看我们天朝大将的风采。”
苍白无力的借口让人一听就能明了中间的诡异,齐孤寞又是着急又是好笑的看着琉璃躲闪的目光。欣赏天朝大将的风采,这是什么鬼借口。难道这些日子下来,自己还会不知道她的性格喜好吗?
或许在很多时候,琉璃都会展示出一些小女儿的活泼娇媚来,但是琉璃是最不喜欢血光杀戮的女子。像这样杀戮的比试她根本宁可永远不要发生,更何况是以此为乐。而且,这次比试的人是她生命中极为重要的两个男子,她就更不可能提出这个要求了。
可是,琉璃做事向来心思细腻,断然不会无理取闹。事关国家朝堂的事情她更加不曾多言半句,今日的一反常态,中间必然有着极为重要的缘由,若是她不想说,自己是否应该非要寻个明白呢。
想到苏远轩当日在乾阳宫时的笃定,誓死效忠的无怨,齐孤寞的困扰里注入一泉清明。是的,爱她呀,既然爱她,那么就应该像苏远轩一样相信她的抉择。又何必事事都要水落石出,强求一个她的答案呢。
收回探究的欲望,齐孤寞将琉璃拥入怀中,呢喃缱绻。
“既然你想要见识一下他们的风采,那么我就将比试定在三日之后吧。”
“寞……”
琉璃被这样坚定的回答震惊了神智,准备了千种理由来说服他,就是不想在没有确定之前为那个人安上罪名。可是对上了那双关切的眼睛,任何与谎言有关的话语都成为了可耻的逃脱。最终选择了一个最不足以让人相信的回答。
可是,这一次,他还是答应了。没有追问,没有质疑,只是一句浅浅淡淡的回应就将这样一件大事拍板定案。他都不怕自己会有什么阴谋诡计吗,那是他极为看中的绥远将军啊。
如果说以前是因为齐孤寞的际遇困苦所怜悯,那么此刻这样万般纠缠的强烈决堤就是一种奇异的愧疚了。愧疚因为齐孤寞无条件的纵容而生,因为他绵绵不绝的宠溺而来。
当初的誓约似乎渐渐跳脱了琉璃的掌控。她再也没有办法轻易地将这样混乱的悸动归为对齐孤寞付出的歉意,相反的,对于这样的深情,她产生了一种无可回报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