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国侯府中,一个白衣男子噙着单薄的笑,萧索的风拍打在他仍旧有些虚弱的身子上。静静的等待些什么,良久,有下人匆匆来报。
“世子,上官驸马已经醒来。”
“是吗?”
惆怅的语调稀薄在空气里,苏远轩面上是奇异的纠缠,放心,或是担忧,忽而一转的,是更加隽永的疑问。
“上官诚璧,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发自心底肺腑的困惑随风远去,直等到真相揭开的一天,留给人一地的荼靡叹息。
又是数日过去,天祁朝这年的秋季过的极为快速。不过短短的时间,竟仿佛大有从初秋一跃而至寒冬的迹象。天祁朝国都本就地势偏北,这样气温的骤降,让很多人都措手不及,各宫上下,也早早的就用上了暖炉,皮裘。开支增加,身为西十八宫主事者的琉璃在身子好转以后,也更加忙碌起来。
漪澜殿里,聚集了各宫的主事姑姑,带来各宫的开支需求,等待着琉璃的审度。生怕一不小心,自家宫里就少了份例。
宫中内务主管审看着账目,仔细的回禀近日的调度物品。
“娘娘,近日里西蛮国新上贡了十张银狐皮袄,皇上吩咐由娘娘处理即可,还有月泷纱二十匹,雪缎五十匹,都已存置在库中。至于后宫的份银,上个月是十万两,这个月考虑到气候的寒冷,又新拨了五万两,所以这个月可以动用的银钱是很充足的。”
那总管停了一会,讨好的道:“皇上让易大总管吩咐了,娘娘这里若是缺些什么,都可以差人去领,有缺补的,从皇上那里补上。”
一旁的姑姑们听了这话,都不由得露出羡慕妒忌的神情。别说皇上那里的物件自来就是最好最足的,永远不可能用尽。单是皇上将今年各属国上贡的绫罗绸缎全部搬了到西宫来由舞贵妃随意处置,就可以瞧见皇上到底有多宠爱这个皇贵妃。
按照规矩,既然后宫分治,那么这些东西若是皇上不留下也应该均分给两宫主事,由他们处置。现在皇上连太后那里都没有送去,一股脑儿运到漪澜殿里,摆明了是告诉所有人,只有舞贵妃才是他心中真正的后宫之主。
银狐袄,月泷纱,雪缎,无一不是珍品,尤其是那银狐袄,若能有一件做上皮裘,穿了出去,不仅是面上荣光,代表的更是独一无二的荣宠。可惜,皇上全给了舞贵妃,估计,她不会轻易的拿出来送与嫔妃了。
没有理会下面人的心思,琉璃只是先应和的对着那总管点了点头,后叫过红妆,嘱咐道:“既然送来了银狐袄,你叫上几个手巧的宫女,赶着给端静公主制上一件皮裘。她就快出嫁了,就算是我们其中一份礼物吧。”
“是,娘娘。”
“太后那里,也送去一件。至于皇上那里的,就由我自己动手了。还有香雪,她身子还小,用不到一张整皮,你将那皮一分为二,给香雪和如玉各做一件。”
“是,娘娘,奴婢记下了。”
琉璃捧起面前的茶盏,想要润润唇,忽而又想起什么,想要再交待,却又颓然的缩了回去。
屋中的人见着琉璃叹气,以为是谁触怒了她,唬的不敢说话,唯有红妆了解琉璃的心思,淡淡的在一旁提醒。
“娘娘,有些事勉强不得,您还是多宽心吧。”
红妆如何不知,琉璃做事总是愿意事无巨细,不愿亏待了谁。自从琉璃主事以来,一应后宫中稍微珍惜的物事都被皇上送到了漪澜殿,而东面几乎什么都没有,只除了日常的开支应用。
上两日,内务府库送来了几颗百年灵芝,说是让琉璃处置审度,按照份例规矩,琉璃先给皇上留下了三颗,吩咐御医院制成颗粒,给皇上来漪澜殿时做冲茶养身之用。剩余的,送去了太后宫里,震国侯府长公主那里,这些都是长辈。而还有两颗,考虑到洛贵妃乃是东面主事之人,理应有权处理这些东西。便差人送去了两朵。
可惜,被人退了回来。说是皇上赏赐,不敢妄动。此事甚至惊动了皇上,最终惹得皇上又是一顿脾气了事。现在,即便琉璃想给,也得看别人是否愿意收受了。否则,不过又是后宫的一出闹剧罢了。
心知红妆又一次敏锐的窥测到了自己的心事,琉璃淡然一笑,拿起桌上各宫的开支账目,翻阅了几下,一笔数目庞大银两吸引了她的注意。
囧,都说我更慢了,我真是……哎……大家先等等,我去解决一个问题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