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安愣住不语,孙维按倒抽一口冷气。而苏远轩和齐孤寞则是齐齐赞赏的看向安之若素的琉璃。深为她的聪敏感染。再想不到,在这个意味不明的时候,琉璃竟然就轻而易举的体会出他们的用意,并且在瞬间抓住了关键之人。
孙嫔大惊失色,原本想利用琉璃的善良被打破,所有劲风巨浪转向亲兄。而且听其意味,竟是在罪责之外更看不起孙维按的毫无担待。又急又忧的情况下,孙嫔就要开口,却被琉璃抢占先机。
“孙嫔,既然你认为此事应该由本宫处置,那么现在就没有你置喙的权利。”
整肃的面容,无形中散发的凤威将孙嫔压下,琉璃挪动脚步,来到孙维按的面前。
“孙大人,本宫以为,所谓养不教,父之过,更有三从四德一说。虽说孙大人入赘王府,可仅凭娇娃仍随父姓,便可知孙大人在郡主心中,在王府上下的地位。既然孙大人堪称主事之人。那么,今日的事情,孙大人应当算不上无辜家人之列吧。”
孙维按的如意算盘被琉璃步步截断,想好的说辞无一能从口中脱出,更在有理有据的劫杀下阵地失守,无可奈何之下,孙维按只能硬着头皮,当一次男儿丈夫。
“回禀娘娘,臣妻犯错,臣自不能置身事外,自然也算不上无辜。还请娘娘惩罚微臣,饶过家眷。”
“好,既然孙大人也不失丈夫本色,本宫就成全孙大人维护妻女之心。”
琉璃等的就是孙维按的这句话,一见他点头,立刻转身看向齐孤寞。
“皇上,今日香雪并未受伤,依我看,不如小惩大诫,稍加贬斥吧。”
齐孤寞微笑点头,步下高台,将琉璃揽入怀中,毫不在乎的在众人面前宣示他的亲密。
“既然琉璃如此说法,孙爱卿,定国王爷,朕念你们镇守江南有功,今日就将王爷封号贬为定国公,孙大人没有爵位,只有连降三级,贬做国子监章台了。”
一听国子监章台几字,孙维按的心就凉了半截。从二品官员到五品小吏,其中差别不可谓不大。尤其是筹谋多日的工部侍郎一职,几乎就可谓是遥遥无期了。整个人满腹不甘,也只能随着定国王爷等人叩首谢恩。
“今日皇贵妃做主饶了你们,还望郡主,国公以后严加管束自己,更要教养后人,不可乱了分寸。”
定国王爷对于能够保住女儿性命已经感激不已,哪里还会计较区区的贬谪,何况齐孤寞还给他留了个爵位,当下大呼谢恩。再也不去理那个临阵倒戈的女婿得到了什么样的下场。
而北安只是冷着脸,做足了礼数,自始至终,却再也不肯看丈夫一眼。
孙嫔面对齐孤寞冷冽的眼神,面如死灰。苦心谋划,为了家族鼓起勇气的最后一拼,不仅完全没有作用,更让齐孤寞对她往日的娇媚全然颠覆。到最后,家族,地位,甚至兄长的官位和王府的关系,也全盘失却。
踉跄的承认心头的事实,孙嫔深施一礼,想要告退。齐孤寞莫测高深的审视着难得一见的妻妾,挥手准奏。准备好的贬斥说辞涌到喉口,又被身边的人儿柔和,做了一次温柔的丈夫。
乾阳宫的帝皇心术让定国王爷等人胆颤,更在短短的时间里传遍宫廷内外。人们除了在茶余饭后消化定国王府昙花一现的繁盛外,更多是是对当前时局的深思。
绥远将军比试定案,一直镇守江南的定国王爷回京。其得意的乘龙快婿眼看着就要登上位高权重的工部侍郎一职,却在最后毁于王府郡主的蛮横无理。不仅官位落空,甚至爵位被贬,更让素日拥护定国王爷的江南官员大多改投主上。
然而,谁都知道,孙维按本是宰相门生,更知苏舞两家和上官家族及洛家争得死去活来。沙场上的绥远将军,官场上的工部侍郎。那么巧合的是,孙维按的降职与舞贵妃的养女昭和公主又有着那么密切的关系,一切的一切,都化做了两派之间的斗争,风起云涌的诡异间,无数人的心事被毫不掩饰的勾起,乌云压近,似乎在昭示着背后将有更狂猛地风暴袭来。
天祈王朝的接连动荡,皇上太后之间的暗潮汹涌,无疑都为这个繁盛的帝国添上了浓重的阴暗色彩。出于对朝廷政事的考虑,也想到最近的风波确实掀起了过多的不安。齐孤寞于乾阳宫风波过后下令筹备端静公主婚事。因为了太后的意愿,也是端静公主的希望,齐孤寞将洛贵妃的禁锢令收回,下旨洛贵妃筹备婚事。
一时之间,人们的目光再度俱向立于朝廷数百年不倒的上官家族,关注那个名动天下与文武公子齐名的绝世男子——上官城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