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治悄然入殿,问了瑞安媚娘日间起居如何,进食药膳可香之后,便着其与德安一同守在殿外。
自己却慢慢行至媚娘榻前,看着沉睡的媚娘一只手臂在外露着,心中微疼,伸手替她盖好了丝被,这才生怕惊动了她,小心翼翼坐下,痴痴地看着她。
些许时日不见,她竟又瘦了些……真是,为何总教他这般放心不下?只知替他担忧,却不知他更忧她为甚么?
柔情如针微刺之痛,李治却觉痛中有乐。
足足一个时辰过去,德安轻轻步入其内请了他离开。
他才轻轻叹息一声示意德安殿外先行净道,这才伸出手来,恋恋不舍轻轻抚过其颊,又见她睡得不甚安稳,便俯下身去在她光洁的额上印了一吻。
这一吻,一股幽香细细入鼻,李治立时只觉胸中气血翻涌,欲念初升——说到底,他也是个血性男儿,眼前这女子,更是他一生至爱啊!
迷蒙之中,他竟难以自持,出息渐粗,入气微乱。
不过立时,他便回过神来,一惊之下急忙起身退出帐中。远远看着媚娘,带着些渴望,也带着些忧伤。
长长叹了一声,他挣扎片刻,终究还是放下绮念,转身怅然离去。
在他转身之后,榻上原本睡得香甜的媚娘,缓缓睁开一双明媚凤眼,流下两道清泪。一只手,也在他离殿之后,轻轻抚上额头被他吻过的地方,心中酸甜痛涩百味俱陈……
一时,她竟惊觉,自己竟有些不舍……
不舍于他的离开,不舍于……
不舍于他竟没有……
媚娘一惊,匆忙转了心思,只闭了眼强行睡下。
只是心中情思已起,又如何能平?
贞观二十三年七月二十九。
夜。
濮王府。
青雀看过了青河递来的密件,淡淡一笑丢在一边不再理会。
青河却是老大怨气无处撒,一个劲儿地嘴里埋怨:
“这今上也太过了罢?殿下您为了他费了多少心血筹谋多少事业?他倒好,现在过了河,便要拆了殿下您这座桥……”
“青河!”
青雀不喜听得身边人议论李治,当下便沉了脸低喝。青河立刻闭了嘴,半晌才不满道:
“殿下,青河这也是觉得为您不值啊!”
青雀何尝不知?只得长叹一声道:
“你呀……还小,不懂这些事也不奇怪。”
青河却哼哼着说:
“殿下,青河不笨,何况跟着殿下,什么大风大雨的没见过?这等人心,也是看透了的!”
青雀却只是好笑,摇头道:
“你这小子,当真是跟当年的本王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我且问你,你只说主上是过河拆桥,可你想过没有,若他当真封了我为公,那长孙太尉头一个要难为的是谁?”
青河一怔,想了想,似有所悟。
青雀当真是喜爱这个直性子的孩子,有心教他一教,便再问道:
“再有,若到时为了我,主上与长孙太尉起了些冲突,你说满朝文武会向着我,还是向着我那好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