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治柔声道:
“可是母后教导我们兄弟三人,却是一般的用心良苦。这些东西,母后教过朕,自然也是要教与大哥与四哥的。
不过他只是听得这些话儿,却未必知道出处罢了。”
王德闻言,良久不语,半晌才慨道:
“唉……老奴一生,何其有幸,得奉如此贤明之主人?先帝英名千古自不必说……先后娘娘那也是个难得一见的人物……
更难得的是主上与濮王殿下还有……还有故太子殿下,都是一般无二的人中龙凤。
这都罢了,最最难得是濮王殿下也好,故太子殿下也罢,都是最善柔的心肠……到了这般时刻,濮王殿下还生怕主上您不曾知道这些话儿,特特地不顾自己安好,吩咐着您,叮咛着您……
主上,这濮王殿下是真把您放在心里记挂着呢!”
李治不语,眼眶微湿,良久才微微哽咽道:
“是呀,大哥也好,四哥也好,从小都是待我最好的。有什么好吃的,记着我,有什么好玩的,也尽着我……
连后来争储位,他们二人都闹到那般地位了,四哥甚至都气成那样儿了……
还是只舍得用些厉害话儿吓吓我……
我何其有幸,得这般父母,又得这般兄长?
若是……若是我连四哥也保不住,还谈什么天子之尊?!”
李治恨声道,声如玉碎满地:
“王德!去传契苾!我一定要把四哥招回京都!!!!!一定要!!!!”
他的眼泪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坚毅而果断的目光。
片刻之后。
李治看着契苾退下,心里总算是好了一些。
长长出了口气,他便看看德安:
“什么时刻了?”
“回主上,子时过三刻了。主上,还是早些歇息去罢!明天一早,还需得早朝呢!”
李治想了想,却看了看王德。
王德会意,乃劝道:
“主上,云泽殿那边儿……怕是早已歇下了,主上去倒是也无妨,只是怕扰了那边儿休息。何况日里您不是已然去看过了么?
武才人也好,徐充容也好,一切都大安。”
李治微微一窘,知道自己这些日子去看媚娘的回数也太过多了些——这些日子,他总是在三两处待着:
不是太极殿,便是甘露殿。
若非甘露殿,那便必是云泽殿……
除去那一夜着实被媚娘气得不轻,跑了去在东宫宜春宫处,看了看萧良娣与三个孩子之外,便再不曾得见他人。
于是想了一想,也颇觉疲惫,便要传旨回甘露殿就寝。
然还未发声,便听得殿外有报,道太子妃于殿外候着,请见李治。
李治闻言便皱眉,想了一想又不好推辞,于是着人传。
王善柔站在殿外,闻得太子妃三个字,便是心中老大不快,可又不能说些什么:
毕竟直到此刻,李治还不曾封宫,她也的确只是个太子妃。想了一想,心中难免有怨。于是得宣入内时,便将来之前母亲柳氏切切之言全然忘记,一脸幽怨。
她平时和颜悦色李治尚且爱理不理,何况如此?
于是便不冷不热地招呼一声,便借口政事烦忙,推了她离开。
王善柔眼见如此,心中更加怨恨,思及近日宫内盛传,道李治这些时日以来,只是往萧良娣处去过,甚至还有人道李治怕是有意立萧氏为后……
心中便是恐慌,想了一想,终究在出了殿之后,咬牙与怜奴道:
“你去设个法子,本宫却得见那武媚娘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