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甚至也说不定,是那杨氏呢?她近些日子,不也与荆王他们走得颇近?”
徐惠眼含热泪:
虽然百般不愿,可她终究是机慧无双,连太宗也要赞叹不已的徐惠,更是与武媚娘相伴十一载的好姐妹……
所以她明白,媚娘的想法,是眼前唯一的路,也是仅有的路……
可是,知道归知道,舍得二字,却与知道无关。
是故,她良久才道:
“你……当真决定了?”
媚娘默默点头。
徐惠见她心意已决,纵然千般不舍万般无奈,也只得咬紧了牙,不能作声。
好几次,她欲冲口而出些什么,却最终都只化做一声长叹。
最后,她轻轻道:
“那主上那边,你打算怎么说?
还是……不教他知道?”
媚娘摇了摇头,淡淡一笑:
“治郎之智,这等雕虫小技,他不会看不透,只是……”
目光刹那间,又转做了复杂与矛盾:
“他……未必能接受这样的结果,也未必会喜欢我这样的行事。而且一初始时,必然他是要伤心一场的。
所以惠儿,我需要你,需要你在我不在时,多多替我劝慰于他……答应我,好不好?”
徐惠流泪,轻轻地握住了媚娘的手:
“你放心,我会的。不止是我,德安,还有瑞安,我们都会的。只是……只是媚娘,你这般所为,主上他……
他会不会误会你呢?
误会你的所思所想?”
媚娘却轻轻摇头一笑道:
“你会不会误会我?”
徐惠一怔,摇头道:
“怎么会?你一说,我便明白了。”
“那他也不会。惠儿,他与你我,是自小一起长大的……他明白我。”
“可他现下究竟是天子!是大唐天子了!你这样的所作所为,若让他知道,他会不会觉得你是在戏弄于他?会不会觉得你是一个为了权利与后位不择手段的女子!?
你想过没有,媚娘,眼下的主上,已然不是当年那个心地善良的晋王了!!!”
“惠儿,相信我,治郎一直还是那个治郎。虽然他行事有所不同,可是他的心,却不曾变过。所以他懂我,也必然不会误会我。
再者……”
媚娘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笑道:
“便是到时果然他有些误会,不还有你在呢吗?
我知道,你必然会替我说明解释一切的。而他,必然也会相信的。对不对?”
徐惠张口,半晌才破涕为笑,恨恨地嗔道:
“你……你这丫头,从一开始便是把我算进去了么?你……你好好儿的,扯我进去做什么?”
——因为我知道,你这些日子的汤药,喝入了口中,却从未进过腹中……
惠儿,你可知道?这些日子以来,我日日着了瑞安耸了文娘,每每在你将药汤尽数吐出之后,便设法将备好的另外一份药汤掺入你的饮食之中,只为让你能够尽量好一点……
惠儿。我之所以如此,不止是因为希望可躲避将来可能会有的大难。更重要的是……
我希望你活下去,为了我也好,活下去……
只要我一日在宫外受苦,你便必然会息了求死之志,努力地活下去,护我安好……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