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只要她不再生事,本宫便给她安宁又有何妨?
再者有她在,那千秋殿的,也不会好过。
不过凡事不怕一万,只防万一。
是以你还是得着人看紧着些,明白么?”
怜奴立时应声。
见她明白了,王皇后便再不做声,只在心里默默道:
武媚娘,你既然求本宫放你一马,本宫放了便是。
只是……
希望你不要存着什么别的念头,逼得本宫不得不下狠手才是……
永徽元年三月初三夜。
夜深沉,月如新画眉,疏星点点,如珠缀墨锦。
太极殿内。
李治心不在焉地拿着本奏疏在手中把玩,目光游移不定。
德安见状,心知他心牵立政殿内的媚娘,便上前一步轻轻道:
“主上,今天好歹也是武姐姐头一天回宫,依礼依情,您都当去立政殿见一见才是。”
李治想了一想,目光微亮,旋即又黯了下来:
“罢了,还是不去的好……
今日她可是头一天回宫,若是朕这便去见她,只怕那些女人又拈起酸来。
拈酸倒不怕,就怕她们给她再下绊马索……
眼下她方回宫中,还未能立得足,还是等上一日两日,再去见罢!
再者,今日她初回宫,头一个想见她的,只怕便是徐姐姐……
她们姐妹二人见面也是不易,还是多多聚一聚罢!”
德安闻言,也不由叹道:
“说得也是……徐姐姐这些日子以来,身子是越发不禁了……只怕……”
这话儿没说完,李治却已然明白其意,不由微微一叹。
……
同一时刻。
立政殿中。
正如李治所料,早早儿地,徐惠便由瑞安带着,从密道悄悄地进了立政殿。
两姐妹一见,立时便是悲喜交集,相拥痛哭。
这一番哭,便是足足半个时辰。直到哭得双眼都红肿了,一旁文娘与瑞安都忧心着二人身体,纷纷劝着,这才停了下来,相携手,来到偏殿坐下。
徐惠一坐,便头一个道:
“你在这里,可不比得咱们之前的云泽殿。
说起来,若是缺了什么,你眼下去那内侍省,只怕也是要看人脸色的。眼下那些人也是分做了王萧二派,各附其主,左右是不会把你放在心中的。
是以也不必去找那股子气受,有什么缺的,便来找我就是。
我这些年来,虽然也是日渐地懒惰起来。可好歹手里还是有些存着的东西的。”
媚娘却淡淡一笑,摇头道:
“你当真是多虑了。有治郎在,他是断然不会叫我受苦的。至于这些物事么……”
她环顾室内,才慢道:
“这里可是立政殿,先皇后娘娘留下的,可不止是念想……
否则皇后又何必那么着急,把这立政殿纳入囊中?
萧淑妃又何必这么气愤我住进这里来……
我听瑞安说,今天下午,皇后一回宫,那萧淑妃便要立时来立政殿的,只是被雍王绊住了身子,来不得。是也不是?”
徐惠讶然,回首看着瑞安:
“有这等事?我还不知……不过想来,也是合那萧淑妃心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