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徽二年三月十五夜。
太极宫。
万春殿中。
王皇后沉着一张脸,听着怜奴的回报,半晌才开口道:
“这般说来……
那胡土确是长孙无忌身边的人?”
怜奴思虑半日,慎道:
“回娘娘,只怕正是如此。
别的姑且不提,此獠若要进咱们万春殿,本非易事。
若非有什么强的力量在后面支持……
莫说是万春殿,只怕便是太极宫他也难得进来。
且怜奴也去仔细验过此人身家。
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完全找不到半点儿可疑之处……
足见那安排他入宫的人,力量有多强大……
竟然能从根本上重新生造出一个人来。”
王皇后点头,缓缓起身走向殿边:
“而这大唐朝中虽然能做到送人入宫且长久不被发现的人众多,可要从根本上重新生造出一个人的家境,背景……
这大唐朝中,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陛下,另外一个……”
王皇后微微眯了眼:
“便是这皇帝的元舅公,当朝太尉长孙无忌了……”
她长出口气。
怜奴闻得皇后肯定,立时上前一步忧道:
“那娘娘,此番这事也扯到了萧淑妃……”
“哼,萧玉音便是天大本事,只怕也是说不动这长孙无忌的……
要么,是她存着心要巴结长孙无忌,以求其在争后之路上,可以支持自己。
要么便是此事与她完全无干,只是长孙无忌拿她当个幌子而已。”
怜奴点头,又道:
“那娘娘,依娘娘之见,此番到底是哪一边儿的占多些?”
王皇后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地走了几遍,思量甚久,之后才道:
“若说前者,可能性不大。
毕竟平时咱们与千秋殿之间交锋无数,若是这胡土果是一早便为萧淑妃所知……
只怕她也是要设了法子,从这人口中掏出些不利于咱们的事的。”
怜奴这才松了口气,点头道:
“娘娘说得是,若果是如此,那胡土在咱们万春殿中所知所见,可不全漏到了千秋殿那边儿?
只怕早就坏了大事。
所以多半,萧淑妃也是根本不知胡土此人的来历,只是眼下被长孙无忌拿来当了一回挡箭牌罢了。”
王皇后点头,又道:
“如此想来才是最合适的……
否则萧玉音的性子,可是忍不得这般久不出这么一张王牌。
而且说句实话,这胡土藏在万春殿中这么久,半点声迹也不漏,足以说明他在这宫中多番受高人照顾,以扫其尾……
能在本宫身边安安稳稳呆了这么久,还不被本宫发现……
这样本事,若说是萧淑妃身边的人,那实在是太不可能。”
怜奴又道:
“不过如此一来,倒也说不通……
为何长孙无忌要在娘娘身边安置这么一枚棋?”
王皇后看了她一眼,淡淡道:
“因为本宫姓王。”
怜奴不解道:
“可是……
他到底是前朝之臣,便是与氏族一系有所不睦,理当也是从老大人与舅老大人那里下手啊……”
“正因为在父亲与舅舅处,他寻不出什么错处,所以才要从本宫处下手。
因为本宫眼下,可是父亲与舅舅,甚至是整个氏族一系最大的筹码。
有本宫坐镇中宫,他长孙无忌便是将整个朝野上下翻了个天,终究还是不能将氏族赶尽杀绝。
可若本宫一失后位……
那氏族一系,便当真是再不复起了。”
王皇后长叹一声。
怜奴点头,惨然道:
“想不到长孙老贼也是如此……
唉!
当真是难为娘娘和陛下了。
那……
娘娘,咱们如何应对?”
王皇后想了一想,却淡淡道:
“敌不动,我不动。
眼下既然长孙无忌还要着点面子上的功夫,又这般费心安排了萧玉音这么一枚代死的棋子……
那本宫便给他这个面子,可以不动他的人……
但是萧玉音……”
王皇后冷笑一声:
“本宫好歹也是中宫之首,若是这般轻易便过去……
岂非也是大失体面?”
同一时刻。
千秋殿中。
寝殿之内。
萧玉音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一边儿自梳着头发,一边儿淡淡地问着身边儿奉着香脂盒子,以备易妆之用的药儿道:
“今日……
陛下还是留在立政殿么?”
药儿闻言,小心点头道:
“是。”
“哼!”
萧淑妃愤愤一声,重重将手中的牙梳拍在案几之上,立时,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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