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玉春还是第一次听梅子说起她家乡的事儿,他来到她的身边站定,对着她问道:“你家乡在何处?从未听你说起过。”
梅子侧过脸冲着他笑了笑,“在陈仓,我娘去世之后,家里又遭了灾,爹爹就带我出来了。”
“日后若是有假,带你回去瞧瞧。”
……
两人说说笑笑的,信林又送了饭菜过来,他们吃过之后,便洗漱一番歇下了。
等到夜里,外边突然有动静传来。
梅子睡觉向来警觉,她立刻睁开了眼睛,从床上下来。
她一动孟玉春也醒了,见到她已经来到了门边,就跟着坐了起来,问道:“怎么了?”
梅子趴在门上听了会儿动静,又转身朝着窗户边走去。
还不忘回了孟玉春一句,“似乎有人在打斗。”
她趴在窗户上探头看了一眼,就见到隔壁不远处一家客栈有人从窗户上掉了下去,胸前还插着一把刀。
透过窗口,还能看到里边的打斗,客栈外还有陆陆续续有人提着刀往外边冲。
“不是打斗,是有匪徒啊!”梅子担心惊动了那些人,说话声音都低了不少。
孟玉春此时也从床上下来,却被梅子拦住,“你别看了,太过血腥了。”
孟玉春叹了口气,他都是经历过水患的,遍地的浮尸饿殍,又怎会怕这个?
罢了,不让看就不看了。
“是有人寻仇还是怎么了?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官府的人应当也赶不过来。”孟玉春有些担忧。
梅子见状就朝着门外走去,她才刚拉开门,就被孟玉春叫住了,“你去哪儿?外边一团乱,你可别强出头呀!”
知道她有侠女气概,但是双拳难敌四手啊。
梅子笑了笑,“我不去,就是想寻个人问一问,发生了什么事,咱们留在此处可还安全。”
孟玉春不放心她,要跟着她一起去。
梅子想了想,也应允了。
她夫君确实没有什么自保能力,此时还是不宜离开自己的视线。
夫妻两人走出门,就见到出来的人还不少。
驿站的驿丞此时也急匆匆的从楼下上来了,对着大家一拱手说道:“诸位官家,还请稍安勿躁,旁边的客栈遭了贼人,他们跟我们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是不会过来这边的。”
其他人陆陆续续松了一口气,但也有人眉头紧皱,“你说不会过来就不会过来?”
驿丞再次对着说话之人一拱手,解释道:“实不相瞒,我们这地段最易遭贼人,如您今日所见几乎没隔一段时间就会发生一次。他们也都是聪明人,不敢跟朝廷作对,只能对付一些商户,这些商户们也没有法子,只能雇佣镖师。”
这里四处都是密林,瘴气毒虫横行,来往的商贩只能在此处停留。
也就是说,那些贼人只要在此处守株待兔,就会有人主动送上门来。
孟玉春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正好又有人问道:“难道官府不管吗?”
驿丞叹了口气,“没法管,官府的人赶来,人家早就跑没影儿了。那些人对此处地形又比较熟悉,他们都是刀口舔血的,敢进密林,咱们谁敢追进去?若是迷到里边出不来,那可是要死人的。除非是在这里驻军,可是驻军又是需要朝廷的檄文的,唉……”
……
孟玉春原本就是个文官,他家里也就只有三两个下人,连个护卫都没有,这会儿就是想出头也没人手。
这天夜里是他过得最难受的一个晚上,他十几年苦读在朝做官,在真正遇上事儿的时候却如此无能为力。
就在他坐在桌边叹息的时候,梅子却直接取出一个面巾蒙在了脸上,对着孟玉春说道:“我去帮忙,你就在此处莫要乱跑。”
孟玉春见状,直接站了起来。
从情理上来说,他是不想让她去的,那些人都是穷凶极恶之徒,他担心她受伤。
梅子知道她担心,就跟他说道:“我方才看到了,其它几位大人有派护卫过去帮忙,还有其他商队的也都派人去了。放心吧,我就是打不过也能走得掉。”
她说完这话,就直接拉开门,走了出去。
孟玉春心中担心,想跟上去,却知道自己的身手跟上去只能拖累她。
就在他在屋子里急得团团转的时候,门外又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