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侍卫先寻个馆舍,打听的荀伯道一家因为助侯景起事,被宇文黑泰明察秋毫,派人擒捉,明正典刑;唯有荀晷逃亡齐境,被拜为招远县吏。当下收买县内仵作,寻得义冢,连夜掘出荀伯道一家的尸骨焚烧泄愤,再收拾行囊,准备赴齐。
揭格奴却是不舍,说道:“小婢愿入齐境,从朔州赴漠北,望将军勿弃。”
王侍卫说:“招远正是朔州郡县,我以可顺路再送你一程,路上也可保得你安全。”
行了月余,终于到了招远县,租赁了院落,安置下揭格奴,王侍卫说:“今夜,我将去做一件大事;你稍微再修整几日,就可以打马出城,以后诸事,可自便。”
揭格奴还是不舍,诓骗说:“洛公主有封信在这里,嘱咐小婢待将军做完大事后,交付将军。”
王侍卫点头,天刚亮,就出去为揭格奴置办出关所需物资;忙了几日后,趁夜潜入荀晷私宅,些许童仆护主,悉数被杀了,荀晷听得闹动,拔刀而出,问道:“你是何人?”
王侍卫恨恨的说:“你的仇人。”
荀晷说:“我与你有什么仇?”
王侍卫说:“羊鸦仁叔父忠心报国,你却勾结侯景,不但杀了他,还戮了我们羊家的阖族子弟,此血海深仇,必要来讨。”言毕从肩膀上解下一只包袱,上书“荀晷阖家尸骨在此”,亲自解开,把那些骨灰散落在一地。
荀晷怒极反笑:“宇文泰派鲜卑骑兵戮我满门,我单骑冲杀,逃奔千里入齐,难道没有些手段?今日你自投罗网,莫怪我刀下无情。”
王侍卫再次拔出刀来,怒不可遏。
荀晷说:“我不与无名之辈动手,你既然是羊家子弟,先报上名来。”
王侍卫咬牙切齿,说道:“我本名羊海珍,因年少时叛逆,酒后弯弓射落了祖祠上的金雀,被逐出家门,剥夺了姓氏,流浪入梁;承武皇收留,怜我勇武,委托为心腹。故而逃过了灭族之夜,阖族被灭后,一直先以报恩为职志,直到今日才来找你报仇。”
荀晷大笑,说道:“一家人,就该齐齐整整的在九泉相聚,你今日特来寻死,就成全了你。”
王侍卫说:“你也同这些朽骨一齐灰飞烟灭吧。”
两人不再说话,就庭院中动起手来,几个照面下来,王侍卫逐渐不支,身上带伤,但依然死战不退。
两个被戮尽阖族的独苗,今日之争,但凡有一人倒下,就是灭族。
但若没有人倒下,仇恨根本无法瓦解。
激战片刻,两人不约而同的后退几步,荀晷说:“注意了,再一式取你性命。”
王侍卫伤口汩汩流血,咬牙说道:“来吧。”
长刀挥出,荀晷看准了王侍卫受伤、行动不便,快刀连绵,极力攻杀,王侍卫脚步略慢,随着一声惨叫,身上再添一道重伤,左手被齐肘斩下。
一切的一切,终于随着这声惨叫,归于平静,唯有胜者滴落的鲜血,染红了脚下站立的大地。
荀晷睁大了眼,显然难以置信:“舍臂刀?”
王侍卫说:“正是,台城被破,几番恶战,我都没舍得断臂使出此招,就是为了拿来对付你。”
原来那舍臂刀,乃漠北一脉的凶悍刀法,对战之时,以断臂为破绽,却早已暗地吃准角度,手臂断裂之时,动脉鲜血迸射而出,势道迅疾,正好糊住对手双目;而断臂一瞬,杀招即出,令人防不胜防。
荀晷看了眼自己胸口的刀,说道:“你赢了······”
王侍卫并不愿意听他废话,从胸口抽出钢刀,一刀断首。
伤口数处,血流不止,将近气空力尽;王侍卫咬牙就死尸上割下衣物,把断臂裹住,止住流血;再慢慢的把其他伤口裹住。
“我不能死,公主还有话要跟我说。”王侍卫这么想着,勉力支撑着,慢慢趁着夜色挣扎着往回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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