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是还是不是

    纸短情长，陈素从回忆中缓过神来时，三坊七巷的游人们已经所剩无几了。潘悟良就那样支着个脑袋，他竟听得痴了过去。

    “你，你还好吧？”陈素迟疑了一下，伸手推了推他。

    “啊，天亮了，天亮了。”他惊跳起来，见是陈素，有点不好意思了，挠挠头重新坐下，“我刚刚一直在想，你师父说不定也穿过来了，只是你们还没碰上而已。”

    “可是真的？”陈素激动了，一下就抓住了潘悟良的袖口，意识到自己失礼时，她又急急收回手，“我唐突了，师父曾说他也许也有穿越时空的契机，但契机究竟是什么时候，不得而知。”

    “我还很好奇的是，你师祖的故乡在何处？”潘悟良又问。

    “这个？”陈素有些为难了，师父虽然没有叮嘱过不能告诉别人，但贸然说出去显然不太妥。

    “我还是先送你回去吧，甜心她们真是没良心啊，连个电话都不打来。”潘悟良看出了她的为难，马上转移了话题。

    刚出了三坊七巷，迎面就驶来一辆空客的出租车。两个人坐到后座，潘悟良见陈素仍然有些情绪低落的样子，双手交握着，却始终不敢伸过去揽住她给点安慰。

    这一路犹豫着，出租车就开到了唐心圆位于三环路的家。

    陈素下了车就要往小区里走，司机很善心的咨询潘悟良是否要返程？潘悟良想着这个点了三环路上打车是一件好难的事啊，但脚却完全不听使唤，不由自主的往地上踏。

    跑了两步，背后传来司机撕心裂肺的喊声：“你这个小伙子，钱不要付的啊，付钱啊。”

    那大嗓门把大门口靠着墙睡得正香的小保安直接给喊蹦起来，“有贼，哪里有贼？”小保安慌慌张张的捡起了地上的帽子，一看月黑风高，行人仅三只，貌似天下太平的景象，歪了个头，又睡过去了。

    潘悟良折回身，塞给司机30元，连零钱都没找，又朝陈素奔去。哪知那司机就是个一根筋，见他不找钱，又吼了起来：“你这个小伙子，钱不要找的啊，找钱啊。”

    这一声吼完，那被彻底惊了睡意的小保安不干了，扶着墙就骂起来大街来了，“你个神经病啊，人不要了就不要了呗，哪有这样给钱不要钱的，不要给我好了，大半夜了，还让不让人睡了，再喊我把你抓起来。”

    小保安骂完大约又觉得自己骂得不大那么象样，缩了缩头，就缩回了保安室里继续找地儿猫着睡觉去了。

    那司机平白捡了一顿骂，气得也不喊小伙子了，一踩油门一溜烟跑了。

    潘悟良在楼梯口追上了陈素，“陈素。”

    “啊，你怎么也来了？”陈素实在怕那电梯，正准备爬楼梯上十楼。

    “为什么不坐电梯？”潘悟良不解的问。

    “怕。”她低声答。

    “你陪你。”他很温柔。

    陈素看着潘悟良，犹豫了片刻，才慢慢的移步站到他面前。

    电梯“叮”一声停下，潘悟良率先进了电梯，陈素滞了一下脚步才踏了进去。电梯开始上升时，陈素靠着墙面忍不住又开始发抖。

    潘悟良这回半秒都没挣扎，直接就扶住了她的肩膀，轻声说：“别怕，我在。”

    陈素低着头，一脸瞬间红得几欲滴血，来这个时代已经好长一段时日，她已经知道这样的肢体接触并不算很过份。她胡思乱想，很快又感知到潘悟良内心的波动。这个扶着他的男人在想：我要勇敢一点勇敢一点，我喜欢陈素喜欢陈素。

    她把头垂得更低了，电梯“叮”一声又停下来，她就任由潘悟良扶着出了电梯。

    出了电梯就没理由扶着陈素了，潘悟良只能恋恋不舍的放了手。走廊的感应灯亮起，他才发现，灯光下陈素一张脸红得不象话。

    “你，你发烧了吗？脸怎么这么红？”他着急了。

    “不是，不是。”陈素急急辨解。

    “你就是发烧了，我摸摸，天啊，这么烫，一定刚刚坐那街头吹风吹感冒发烧的。”他开始团团转了。

    “没有，没有。”她坚持。

    “肯定是肯定是，不行，要去医院，我带你去，别固执了。”

    “不是不是。”

    “肯定是肯定是。”

    “喂，到底是还是不是啊。你们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一个穿着睡袍，踩着大拖鞋的打着哈欠的大叔开了大门。

    “是！”

    “不是！”

    “哪里来的神经病啊？”唐心圆家的大门“铛”一声被狠狠推开，可怜刚巧站门后的潘悟良被狠狠的拍在了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