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凶器的话,那么他这个人本身就是一件最凶险的利器!”
最凶狠、最恶毒的向来不是没有生命的刀剑,而是赋予它们生命的人。而邓苦艾,本身就是一件利器,一件不需要打磨便锋利无比的凶器。
邓苦的声音在雨声中飘荡着,“直到后来我发现,原来美和这世间所有的事物一样,都是那么短暂。唯一能历久弥新的,唯有刻在骨子里的情感,情感不会骗人。我们都只是死亡的残影,一个个弥留在世间的幽灵……”
他空洞的眼神里竟然闪过一瞬间的悲哀,无以复加,难以遏制的悲哀。
“美是一种最强烈的情绪……而非这世人所认为的,那些浅薄的表象……他们只是历史的沙砾、浮世的残影……至少在最后一刻……他们很美……”
邓苦艾陶醉地看着手中的刀,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他在竭力遏制着心中那最强烈的情绪。
众人一直冷眼旁观着,这时候,一直沉默的庞中贤啐了一口,抱怨道:“你他娘姥姥的,别跟老子宣扬你自己独特的美学,老子不像你这么变态,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干脆利落,就像是杀猪一样,猪没有机会抱怨,老子杀的也很轻松,两全其美!”
“疯子……疯子!!!”胡一平顿时吐了出来,他连将胃里的酸水全部吐了出来,仍旧在干呕着。“我的个亲娘老天爷啊,我究竟做了什么错事,非要让我遇到这两个疯子?!”
一时间,他的脑海里闪回了从小到大的一切经历,近年来做的恶事,从前年少轻狂的卑劣,甚至是小时候捉毛毛虫吓唬女孩子的丑事也回想了起来。
“七十二路牛鬼蛇神,请你们一定要保佑庇福于我!我此前从来未真的信过你们,现在我信了!诸位魔神若是真的存在,请你们降下天雷,诛杀此两个恶贼!”
胡一平嘴里咕叨着,跪在地上,闭着双眼,两只手在胸前比划着奇怪的动作。
在场的,好像唯有蝶梦没有察觉到死亡的逼近,她好笑地看着胡一平,问吴雪道:“雪容,你快看,那个家伙正在胸口画着什么,他这是在干什么?”
吴雪长长叹了口气,若是在平常,也许吴雪也会露出会心一笑,揶揄一番胡一平,但是此刻他却对他抱有深刻的理解。
“他在祝祷……”吴雪沉声道。
蝶梦笑道:“祝祷?”
“那是源自大海最西边的一个国度的神秘信仰……”吴雪此刻回想起了此前跟游天星说起过关于魔鬼教的起源和在中原的发展。
蝶梦点点头,单纯无邪地笑道:“是不是就像我们信仰神佛一样?”
吴雪点点头,幽幽道:“是的……”
说完,蝶梦就笑了起来,那咯咯的娇笑声糯糯的,就像是一块红豆膏一样甜腻。
只是,现在在场的人无心去品赏一个少女单纯的笑声。
“什么嘛,我还以为那家伙在比划着某一门派奇怪的武功呢,原来是在求神佛庇佑……”蝶梦笑盈盈地说道。
她的声音弥漫在这条空寂的暗店街上(《暗店街》,帕特里克·莫迪亚诺作品),就像从某一个遥远的地方传来,众人为之侧耳,却又难辨其根源,令人恍惚。
在场的人都很难像她一样,能开怀的笑了。每个人的脸上都笼罩着一层死亡的阴影。
庞中贤一脸不耐烦地看着街对面的邓苦艾,而邓苦艾却正脸带笑意地听着他们的话语声和街面上的雨声,眼睛看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动作,就好像是要铭记某一时刻一样,美妙又令人费解。
庞中贤啐了一口,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嘟囔道:“老兄,你就别吓唬他们了行么?我们又跟他们无冤无仇,你何必装神弄鬼?”
邓苦艾变了脸色,指着庞中贤大声叫骂道:“你这不识好歹的猪头!我怎么会跟你这样的腌臜泼才结为兄弟的?你从来都不明白什么叫做美!”
庞中贤撇撇嘴,哂笑道:“你这矮小的丑汉子,正像是那三寸钉谷树皮的倒霉汉子!”
邓苦艾顿时跳起来骂道:“你这母猴子都不青睐的大马猴,孤独到死吧!”
庞中贤哈哈大笑,说道:“可惜,我还有你这个兄弟。”
“放屁!谁跟你是兄弟?”邓苦艾在街对面叫骂道。
正在看着此页的人,此刻就跟吴雪他们一样,古怪地看着这两个人的独特表演,脸上的神情随着剧情的变化而阴晴不定,心想:“什么猴皮玩意儿?这两人到底是闹得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