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儿无奈地看着此刻场景,自己的父亲正若有所思地瞧着玉先凤,那眼神怎么看都不像是见了旧人的眼神,总有么些恼怒蕴含其间。而至于她的母亲,那位看起来约莫二三十岁的少妇,却显得格外忧心忡忡,神思恍惚间,便想到了最有可能且最坏的结果,并且准备就此别过。
休书一封,夫妻一别是路人,从此各自欢好。
良辰长夜,枕塌异梦金郎君,天涯再无知心人。
待那少妇从女儿口中确认了这位白发妙龄少女的来由,这才稍稍放心,逆鳞堂内的高压气氛这才缓和少许。也只是缓和了少许。
玉先凤端坐在雕花梨木椅里,神情有些尴尬地垂着眼,她被这一对夫妻盯得犹如赤身,极为难堪。
女人很是了解女人,梁夫人又怎能看不出自家夫婿与这白发女子之间那有些微妙的气氛?
她笑着对梁门主道:“梁哥哥,姑娘家既然来了,怎么都算客不是?弟子们平日里各个懒散好闲,难得一回如此热心,不好教他们在外干等着。就这么着吧,我们先陪姑娘吃个饭,待在岛上休息一夜,次日再叙如何?”
她已经很放心。起码她已经知道自家夫婿绝不会跟她有过旧情,她也不会是夫婿在外招惹的野女人。梁门主看待玉先凤眼神里的鄙夷和恼怒,怎么都不会是伪装的。
于是她莞尔一笑,打了个圆场,问玉先凤道:“还不知妹妹如何称呼呢,都怪姐姐自顾自地在这絮叨了……”
只是还未待玉先凤回答,她的好夫婿便忿忿开口了,说道:“这个天工阁的老妖女,可不是什么妹妹,估计她的年纪,都能当我妈了!”
此言一出,顿时那妇人的面色骤然一变,愕然喃道:“天工阁?!梁哥哥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玉先凤微微一叹,脚尖一点,像个小女孩一样跳起身,踱步到堂中,对上方的夫妻二人道:“夫人,我便是那天工阁的阁主,玉先凤了。此番才自报上家门,实属唐突。”
梁门主无奈一叹,说道:“我派早已脱离中原,与中原武林再无瓜葛,玉阁主此番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玉先凤笑着撩了撩自己鬓边的绵长白发,说道:“我正是为此事而来。”
梁门主一楞,苦笑着看了一眼向自家的好贤妻,说道:“你想染发?”
话音未落,逆鳞堂内顿时噗嗤两声笑,那妇人和嫣儿皆是忍俊不禁,玉先凤瞪大了一双妙目,难以置信地看着上方这个男人,说道:“我若是想染发,还需要特意跑到了你这里?!”
妇人笑道:“玉阁主不妨直说。我家夫婿愚直,教阁主见笑了。”
她见气氛轻快了不少,便转而对嫣儿说道:“好乖女儿,快去和师兄弟们说说,可要多准备几道菜,待会儿为玉阁主接风洗尘,得好好陪上一陪。”
嫣儿应了一声,便赶忙从逆鳞堂里跑出,吩咐下去了。众弟子们一听,便放了心,欢喜着各自忙碌。有的要去海里捞新鲜的鱼,有的要去采山果,有的去置办酒水茶饮。更有好事的,临时组建了一队乐师,势要闹哄一下气氛。
这欢喜的气氛,透过门窗感染到了逆鳞堂内,梁门主听着外面闹哄热烈的声音,长长一叹,无奈道:“教玉阁主见笑……门内弟子常年盘踞此海岛,罕有外人到来,所以有些……小小的兴奋……”
玉先凤笑道:“这倒是好,我就怕梁门主不待见我呢!”
梁门主摆了摆手,喟叹道:“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我青鳞派与中原武林的恩恩怨怨早已休止,莫要再提……”
他缓缓起身,拉着妇人的胳膊,柔声说道:“弟子们爱闹嘈,莲妹妹若是觉得不快,先带嫣儿回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便是。”
玉先凤在下面看着他们这一对夫妻之间的卿卿我我,顿时有些赧然,眼睛瞥向了别处,心中暗想:“梁旻门主跟明境莲的夫妻感情……还是这么好……”
明境莲掩唇一笑,娇俏道:“梁哥哥哪里话,玉阁主在此,我且也想跟阁主叙叙话,怎能先退?”
梁旻笑道:“由你,由你。”
玉先凤只觉得自己境地尴尬,怎么都好像自己这个客人,横插一脚,扰了人家夫妻的蜜场。
她仰起头吹口哨,吹得是中原最近很流行的一个小调,只是有些走音。明境莲走来,挽着玉先凤的胳膊,二女遂一起往外走去。
她们长叙不止,似闺中密友。却见她们巧笑嫣然,幽径生辉。百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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