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动,后又止不住笑了起来,但是他此刻却笑得极为开心,仿佛他很久都没笑得这么开心了。有时候想要自己笑得开心一点,不那么虚假造作,也是奢求。
有些事,他们都无须说明。这个世界已经表现得很明白,很浅显。有时候索取极其简单,付出却极为难得。花一点钱就能解决的小事,何须再自我折磨到死,喋喋不休地述说大道理?这天底下,何人不是个生活里的哲学家?这一切有什么意义,又有什么寓意?不是每个人都想要追根究底,但是偏偏有这么一群死心眼,跟这个宇宙死磕,妄想要寻求这个常世不可多得的至理。
吴雪对自我的认识已经跟从前不一样了。他不会自负到说自己是个摆脱低级趣味的人,但是他作为一个俗人,还是有着那么点坚守,这一点,跟这个看似亘古不变,但又变幻莫测的宇宙,有这那么点巧妙的联觉。正如数学,由数字和图形或组合或排列的数学,在变幻莫测的算式之中,是一个永恒不变的定理。这个学科之宗,万理之王,正一点一点预示着这个神秘莫测的宇宙,作为牢靠的基石使人们攀登,作为发现并开拓这个充满了神秘的未解世界的钥匙。
狂鼠老七好笑地看着他们,这个夜晚充满了未解的神秘,颓圮的墙壁外冷风正盈灌而来,火光飘曳,人影也随着朦胧飘忽。多么神奇的一个夜晚,正如每一个有这无数种可能的夜晚一样。一个夜晚,可能就会改变一个人。
兰儿她们睡在干草上,相互慰藉着取暖,做着一个梦,一个现实中永远不存在但是可能会在梦里存在的梦,抵御了寒冷的林风,摆脱了俗世的糟粕,只做着一个好梦。一个为数不多,但是又常常使人回味的梦。苍翠的梦。这些幽暗灯火下苍翠的英灵们。
现在,笑吧,尽情笑吧,像背后林子里的寒风,像山坳里的涓涓细流,像菜市场的老大妈,像看似连贯而又难有联系的远星,像燃烧不止的烈阳,像草长莺飞的三月,像醉梦不醒的人世,像癫狂流离的人生,像一个粗鄙的市井之徒,开始叫骂吧,现在,就是现在,不是下一刻,不是前一刻,也不是未来某天的某一刻,就是现在,当下,开始癫狂的梦境,抛弃夜晚和黎明,只看着戏谑的风暴和黏腻的液体,只瞧着颤抖之余的悸动,好好体会,现在,就是在当下,不是下一刻,也不是在文本叙述的前一刻,文字的跳跃已经开始变得毫无意义,唯有咆哮,唯有奸笑,唯有大声尖叫,快,快,快,就是现在,还在等待着什么,还在期待着什么,还在某个不知名的街角呕呀欲呕,还在灯火阑珊的山麓等待,还在等待,还在等待,还在无意义的等待,古老的寺庙,安静的佛龛,蒙上阴影的街道,还有朝着火焰飞去的蛾子,还有刺槐,还有这世上带有最神秘香味的深山含笑,还有那河边蜿蜒不休的葎草,葎草,葎草,脑袋里长满了绿草,人生不过三颗星,现在就把文本跳跃,跳跃,现实像是枯萎的诗句般枯萎,虚幻像是膨胀的金钱权利般膨胀,现在,或许就是现在,你可能已经开始领悟,这支离破碎的世界,还有逐渐模糊的边界,人与人的边界,物与物的边界,它们纠结在一起,仿佛两个相持不下的双星。
吴雪的时间,还有他的世界,忽然开始变得像是黑暗森林一般喧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