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们终于到了狸猫酒馆,而老巴鲁也早早挂起招牌开张营业。太阳已爬上正头顶,却始终热不起来。达坎在酒馆门前停下马,旁边不远处还有一片未完全清理掉的血迹。那是那匹疯马的血,戴拉克老爷记得很清楚。就是在那里,乔里的脸被咬的血肉模糊。也是在那里,黑火雷恩一剑便了结了那场噩梦。不知雷恩此时在什么地方?戴拉克忽然想,但他自己也说不来答案。于是他只能甩甩头,随后跳下马。
戴拉克进来时老巴鲁正钻在吧台后清算账簿。见戴拉克大人进来,麻脸矮子马上来了精神。他高声吼了声“戴拉克大人驾到!”,接着便三步并作两步的窜过来。
“真是没想到呀!”他笑盈盈地靠过来,手中拎着一柄茶壶,“大人您昨日刚走,今天便再次光临了。”
戴拉克也不挑剔,随意找了个座位便坐下来。“过来看看你。”他对巴鲁笑笑,“顺便谈谈这个冬天的生意。”
“啊!您真是客气啦!”一听到戴拉克大人要同他谈生意,麻脸矮子便兴奋的坐立难安,“生意上的事我都听您的。”他咧嘴大笑,满嘴黄牙瞧上去又黄了几分。“您留多少酒水在小店都不成问题,您的货物历来都是供不应求哇!”
“如此最好。”戴拉克点点头,“在去年的基础上再加五百瓶,怎么样?”此话一出,侏儒更是高兴得差些晕过去。他欢快地搓搓手掌,甚至还跳了一段舞蹈。达坎从未见过这种舞蹈,老巴鲁的动作瞧上去笨拙而滑稽。如果这舞蹈本身就是这种风格,他想,恐怕也只有四肢短小的侏儒才能舞出它的精髓吧。
“老巴鲁就是这样。”戴拉克悄悄对达坎说,“他高兴时候总要跳那支舞,因为那能为他带来好运。”
黑衣青年微微一笑。“您才是他的好运。”他回答,“那就是支愚蠢的舞蹈。”
戴拉克望向达坎的双眼,并惊讶的发现他并未回避他。乔里就不行,老爷想,那个男孩总是很怕他,尽管他已经做了六年的侍卫。达坎的瞳孔漆黑如夜,里头似乎蕴藏着不可估量的力量。他望向它们,努力去挖掘那黑色背后的秘密,仔细去聆听达坎起落有致的呼吸,渐渐他有了发现,他知道那里面藏着什么——乃是一只久遭囚禁、渴望被释放的灵魂。
“说到这里,达坎——”他猛地将视线移开,心中不知在揣摩些什么,“看来你就要接替乔里的位置了,既然今后咱俩会变得越来越亲密,你是不是该跟我说说你的往事呢?”
“我曾是个‘石人’,老爷。”黑衣青年不明白老爷为何突然问起这个,但他还是如实应答,“生在北方的‘兽笼’,即巨石堡。”
一个“石人”啊!戴拉克不禁兴叹。他听说过巨石堡,更清楚它为何有个‘兽笼’的别称。巨石堡乃是一座建在雪山之巅的坚固堡垒,里面关满了令人闻风丧胆的怪物,也就是达坎口中的“石人”。说他们是怪
物一点都不为过,因为他们打小便接受非人训练,靠啃食同伴的尸首度日。如今活下来的早已不是人类,而是有着人的躯干,躯干里却藏着可怕灵魂的怪物。
“那么达坎,你又在巨石堡的围栏里学到些什么呢?”老爷若有所思地问。
“忠诚,如狗一般忠诚。”
看来传言都是真的,他想,眼前这个侍从一定是诸神送来的礼物。“世上没什么东西比狗更忠诚,如果有,那就一定是‘石人’了。”他记得有人曾这样对他说过。那是个整日云游四海的乞丐,衣着破旧,满口脏话。他已经忘了对方的名字,不过没关系,他只要记得对方说了什么就足够了。
“很好,达坎。”戴拉克老爷从座位上起身,脸上挂着令人匪夷所思的微笑,“以后你就是我的贴身护卫了,如果有机会,一定要让我瞧瞧你有多忠诚。”
这时老巴鲁总算跳完了那支愚蠢的舞,他拭去额角上的汗水,靠过来,在茶盏里斟了些热茶。
“眼看中午了,大人。”他关切地望向戴拉克的脸,“不如您就留下来吃些东西再走吧?”
戴拉克重新滑入椅子,他低头想了想,然后说:“也好,随意做些吃的便可。此外我还要一间上好的客房,如果你不介意,我觉得那晚雷恩大师住的那间就挺好,我和达坎有事要谈谈。”
“好说好说。”侏儒不住点头,“您老先随我上楼,其他的我马上叫人去做。”
接着他们上了楼,跟随侏儒来到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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