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生姓舒,单字一个瑛,王英之瑛,是本地人士。”舒瑛微微笑道。
舒瑛,输赢,疏影……
这名字起得倒妙,只是听起来似乎并不太吉利。
倒是沧玉一时想差了,瑛为玉光,舒姓相辅,便有昭显光彩之意,是个颇具厚望的名字,好在他想归想,总不至于说出来,就点了点头,与舒瑛互通了姓名。
舒瑛虽是一介白面书生,但不似沧玉所以为的那种读书人,他那书箱沉甸甸的,摆满了画卷,少说有几十来斤,他走起路来谈笑风生,不觉得疲惫,可见平日起码有健身,非是手无缚鸡之力。
方才遭人围观被羞辱,还叫个小娃娃砸了摊子,也不见他动怒,足见心性坚定。
沧玉往玄解脸上瞧了一下,又看了看舒瑛,总觉得舒瑛哪儿都好,可偏生他心里什么波澜都没起,然而他看玄解的那一眼,却是江海翻涌,余浪犹存。玄解一直看着沧玉,见他投来一眼,还当发生了什么,便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沧玉摇了摇头,拒绝承认自己成了“玄解性恋”,见玄解还在看他,索性转过头去问舒瑛方才的事,“我见舒兄一表人才,浩然正气,怎会被那一老一小缠上,还砸了摊子?”
舒瑛对这事儿显然有些无奈,但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想来是已经预料到了沧玉必然会提起,他叹气道:“哎,这其实是一场误会。”
那叫做金老的老人家在渔阳这个小县城里算是较为德高望重的老人,当初舒瑛读书时,他还为舒瑛写过信,说是这孩子聪慧不凡,这才使得舒瑛的夫子将他收入门下。这次金老来,其实倒也不是完全的没有原因,主要是在半个月前发生了一桩奇事。
舒瑛说到此处,忽觉难以启齿,沉吟片刻后才道:“子不语怪力乱神,此事说来委实荒诞,不知道二位会不会相信。”
沧玉饶有兴趣地笑道:“我二人走遍大江南北,奇人异事见过不少,你不必拘谨。”
这个大江南北,是指大江跟叫南北的地方吗?
玄解默默地看了一眼沧玉,倒没有傻到说出自己其实没走过大江南北的事,他也不觉得自己经历了多少奇人异事,都是些稀松平常,没什么趣味的普通事情罢了。
“那小生就从头说起。”舒瑛苦笑了一声,不知道是信还是没信,他顺了顺书箱的背带,沉默了会儿后才开始慢慢说道,“大约在半个月前出了一桩奇事,不是小生夸口,我那字画若能卖出一张,节俭些能吃一月,纵然奢华些也能撑十天半个月,纸墨都并非便宜之物,因而买的人不多。所以偶尔我也帮人写些家信,收取些润笔费填补家用。”
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沧玉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怪事就出在了这儿,那一日不知发生了什么,突然许多人来买我的字画,不到一个时辰就全都卖光了。倘若都是外来的客商不知详情,想买字画回去壮壮门面,倒也罢了,其中有几人还与我相熟,家中并不富裕,怕是拿了买肉的钱来买字画。”
舒瑛又重重地叹了口气,神情沉重,显然此事给他带来了许多困扰:“当时我心中已经起疑,然而字画卖出,我总不能要求客人不买,结果一个时辰之后,他们纷纷高呼上当受骗,跑来退还字画,更有甚者,说我使了些不干净的手段迫使他们买画,好在乡里乡亲甘愿为我作保。只是此事之后,金老以为我读书不成,误入了歪门邪道,因此总要来劝我一遭。”
顺便搅黄一下生意?
这故事颇为有趣,尽管有些对不起舒瑛,可沧玉仍然听得眉飞色舞,暗叫有意思。
看舒瑛神情困惑,加上方才凑热闹时听见人群八卦,这书生绝没有撒谎,他确实只是个老实本分的读书人,平日以卖字画为生。
那这事儿就很有琢磨的地方了,既然是帮舒瑛卖掉字画,显然是想他发财,无论这个在背后出“歪招”的是谁,他或者她必然是想舒瑛好。只是对人间不了解,法术消失后差点害得舒瑛进大牢吃官司。
“只有这么一件?”
舒瑛无奈笑道:“倘若再来几件,只怕我这摊子都开不下去了。”
看来这“幕后黑手”知错能改,一定离舒瑛很近,近得知晓自己做错了事。
沧玉捏着拳头轻轻往手心里一砸,忽然明媚笑道:“舒兄,你往日可有做过什么善事?比如说……救了什么小狐狸小猫小蛇之类的?”
“啊——?”
舒瑛神态茫然。
作者有话要说:我其实还……蛮喜欢这种反套路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