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能力挽狂澜!
“我们如今还只是学子……又怎能要求我们完成如此刁钻之大事!”
“丈夫只手把吴钩,意气高于百尺楼;一万年来谁着史,三千里外欲封侯!听先生一席话,实是胜读十年书啊,我们才是大齐的未来!”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边关之事,自是将士去解决,又同我们何关?”
江晏栖前面引一辨四国作为主题,不过是造势罢了,如今才步入主题,她平静的柳叶眸中闪过锐利的流光,“诸君是学子,赞叹君上一声圣明。又可知君上新政之一为州县皆设治学何用?”
“你们不知道——”
此次又是不待众人答话,江晏栖便自答出声,那四国地图在她身后仿若千军万马过境,压得底下学子不敢看台上突然厉声言谈之人,“你们若是知道,又怎会每日无所事事?怎会日日游手好闲?怎会这般酒囊饭袋?怎会入了寒门学子梦寐以求的太学,还只顾思乐!”
“让我告诉你们,因为民为邦本,本固邦宁!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处于十六州大地的万千黎民便是这波涛不绝之水,历经百年之久的大齐便是这承载万物之舟!而太学之中的你们与朝堂之上的百官则是海上最汹涌的风暴,顺风则流行千里,延绵时空!逆风则覆舟于海,不复存在!”
“浊酒不销忧国泪,救时应仗出群才!何以为人?有家才出人!何以为家?有国才有家!百姓深受压迫,踽踽不前,跪伏于地;百官内部腐败,贪污成例,坐视不管;你们贪图享乐,不思进取,漠视国况。那么诸君请告诉我——如此之思想,何以明大道?如此之大齐,何以有未来?如此之国民,何以撑大国!”
“我知诸位中有很多看不起女子,更看不起我这个先生。却从未思索,我这样一个乡野女子此刻为何能站在这里!”
底下人听完,还是有些人不乐意了,他们可是世家公子,何时受过这样的鸟气?她一个跟他们一样大,甚至比他们小的女先生,凭什么这样指着他们的鼻子骂,甚至连文武百官也尽数骂了去!
只是感受到那压倒性的气势,听到那振聋发聩的嗓音,他们的辩驳又是那样苍白而无力。
“不过一个女子,当了太学首个女先生便这样无法无天了!”
“先生虽所言锐利,却是一针见血,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吾辈当自强!”
“是啊,竟然这样辱骂我们,还道自己多高尚!”
“先生所言至理,不振聋何以发聩?——太学的混浊之风该倚仗先生清扫了。”
“贤人君子,明于盛衰之道,通乎成败之数,审乎治乱之势,达乎去就之理。太学多年,仅此一理,你们也无法明白吗?”
江晏栖平静到可怕的柳叶眸一扫底下仗马寒蝉的学子,这样的江先生是底下人从未见过的高高在上,有如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挡百万师之势,“你们觉得我能站在此地指点山河,只是因为我攀上了君上吗?那你们为何没有勇气直视我之才华!”
“你们觉得仅是我多读了几本缥缃吗?那你们为何没有底气辩驳我之言谈!”
“你们觉得边陲之事,同你们无关吗?那你们为何在大齐打胜仗之时与荣有焉!”
“你们觉得没了你们,还会有其他人去力挽狂澜吗?那你们此刻为何要坐在大齐最高学府之中!”
此话一落,底下反驳的声音便偃旗息鼓了,事实胜于雄辩。他们百千学子,竟然说不过一个二十岁的女子。
不是因为江晏栖有多厉害,而是真理——不容置疑!
“最后奉劝各位一句,事莫明于有效,论莫定于有证。只有忠于事实,才能忠于真理。”
江晏栖又向前几步,平静清沉的嗓音中透着激昂,“古之圣人亦无完人,学习与成长从未定格流年,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过去的荒诞,诸君可以随时结束,比如此刻,比如现在,比如如今!数风流人物,只看今朝!”
“何来洒落樽前语:天下英雄惟使君!”
走到台上桌案之前,江晏栖一袭青衣却比红衣还要张扬而明艳,那平和的嗓音染了威严,“诸君还没有回答我第一个问题,我希望你们心中的答案同我是一样的。”
女子瘦削的身影在茫茫人海中何其渺小,在此刻却宛若一座永远攀爬不上的高山,屹立在众人之上。
那清沉的嗓音如同穿过了万里回声谷一般,延绵激荡,“此刻我替你们回答了——大齐有我,定然一统!”
这掷地有声的一句落下,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好像这无尽虚霩都遮不了台上势如破竹,无垠汹涌之势。
谁能想到这个往日平静清和,从不发怒的女先生,会有比大齐半数男子还激昂的内心!
而后高台之下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掌声,这声“大齐有我,定然一统!”唤起了多少学子心中的血性,一个女子尚且如此,他们何以胆怯?
声如洪钟的声音响彻在太学府中,“大齐有我,定然一统!”
高阁之上,一白须老者抚着长须,指着台上青衣平和的女子,双眸发红,“老夫曾打算如此浑噩于太学一生,如今……当真有了剑外忽传收蓟北,初闻涕泪满衣裳之感!大齐有她,才是真的了不起啊!”
“秦老一生为国,两鬓只为家国白,何言浑噩于太学?”
“文人风骨,语言魅力,在此女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墨老啊……这是你迄今为止做的对大齐最有贡献之事了……哈哈哈……”
墨盼山看着下面士气高涨的学子,翘了翘胡须,冷哼一声,江家的丫头自然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