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白色噩梦

    橘雾月在做一个极度糟糕的梦。

    但是他没有挣扎着醒来。

    因为这个梦真实的让他不觉得自己在做梦。

    在这个真实的梦里，他看见自己完成了最终茧化，比天空上的那个还快了一步。

    茧化成功的他掌握着至强的力量，他粉碎了风王的茧，把那头巨大的龙撕成了碎片然后吞噬了它的力量。

    有女孩欢呼着朝他跑过来，那面容让他熟悉无比，是绘梨衣，他的女孩，他养大的女孩。

    绘梨衣冲进他怀里抱着他，想要向往常一样得到他的夸奖和摸头。

    但是橘雾月只觉得这个女孩身体里的力量鲜美可口的让他垂涎欲滴，就像饥饿的狼看见了放在嘴边的食物。

    在他的人类意识反应过来前，一只龙爪就穿透了女孩的心脏，在她迷茫和疑惑的眼神里捏碎了它。

    攥取了女孩身体里的白王力量之后，他的能量再度膨胀，与之同样膨胀的是由骨子里发出的饥饿感。

    他渴望进食。

    于是一场单人的狩猎宴会开始了。

    他看见一个个熟悉的面孔阻挡在他的面前。

    那里面有源稚生愤怒的脸，他对着橘雾月挥起了菊一文字则宗，然后他和刀谭上的菊瓣纹一起倒在了血泊里。

    那里面有鸢悲伤的脸，她冲自己张开怀抱挡在家族干部前，美艳而勇敢的像是暴雨下的为野草丛遮风挡雨的玫瑰花。

    橘雾月只是挥了挥手，这朵玫瑰就和她身后的野草丛就一起倒在血泊里。

    他踏步从这些人鲜血汇成的溪流走过，血色的溪流向上蔓延到他的腿上，到他的手上，到他的全身各处，被他饥渴的骨骸吸干。

    干涸后的溪流在他身上只留下了斑驳的红黑色印记，很快这印记就被新的溪流染成了红色。

    他的杀戮不仅限于日本附近的混血种和龙类，他从一地到另一地，一切活着的生物都被从他骨骼中蔓延出的白色丝茧抽成干瘪的空壳。

    很快。

    万籁俱寂。

    整个世界都成了一片白色的巨大的茧。

    他站在白色丝茧的海洋里，孤独而又麻木。

    身体里的饥渴感依旧存在，并且随着他的孤独越来越深，越来越无法阻挡。

    直到他身躯里蔓延的茧开始包裹他自己，消化他的身躯他的血肉。

    在他的小腿骨骼被一丝丝融化，在他的脸部被丝线掏成一个个小孔时，他残存的眼眸里看见了一个人影。

    是一个女人的身影。

    不是绘梨衣，不是鸢，更不是零。

    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早见到的一个女人。

    他记得她的名字。

    “乔薇尼……”

    他的声带发出这个声音之后，就被丝线连带着舌头一起消化一空。

    他裸露在外的大脑茫然的蠕动着，残存的眼睛盯着向他走过来的乔薇尼，他在思考身体里的饥饿丝线消化了对方会不会就能放缓对他自己的吞噬。

    但是他的预期失落了。

    女人走到他面前，身体的饥渴丝线也没有对对方产生一点反应，仿佛对方早已经死去没有营养可吸。

    他忘记了自己是不是在什么时候杀过了这个女人。

    他杀的生物已经太多了，多到他已经记不清到底有谁和谁。

    哪怕绘梨衣和源稚生的死亡场面，也只是在他脑海里保留了短短的几秒片段。

    或许对方是自己死前产生的幻想。

    小说和电视剧电影里都这么演，死前会看到一些由心底产生的幻像。

    哦，对了，他此刻还有没有心脏还不一定，因为他已经失去了痛感，不知道那早已经不跳的心脏到底有没有被吞噬掉。

    “你后悔吗？”

    乔薇尼注视着他问。

    橘雾月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为什么要后悔，后悔是什么？自己为什么要……

    男人忽然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脏跳动，砰砰砰，疼痛的像是在滚钉板一样。

    自己为什么要茧化？

    他脑海里忽然想起这个问题。

    是为了谁？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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