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她在半空旋转,右腿扬起,把徐路几乎就要扣下扳机的手腕给踢折了。
步枪飞出,对宁永学的物理威胁暂时解除。
她本该顺当落地,结果踢折了徐路手腕的右腿又开始失控,带着她往下摔倒。她拿左手、左腿在地上撑,想要站起来,但是根本徒劳。
“别靠近我这边!”曲奕空对宁永学大喊,左手则持刀猛刺,当场就把自己乱蹬、乱踢的右腿给贯穿了。
这一刀极其精准,刺穿了她右腿负责运动的肌腱,使其当场瘫痪,无法再做动弹。
看得出来,她有防护的措施,但她的措施并不完全,只能勉强保护心智,勉强挡住诅咒的深度侵蚀。一旦身体接触,她就会立刻受影响,右手握刀捅自己,右腿也不听使唤,到处乱踢。
宁永学自认跑得不慢,不过和曲奕空确实没法比,要不是她带伤踢断了徐路的右腕,他现在已经中枪了。
他快步跨过曲奕空,他看到徐路站在原地,一只手已经断了,还对他张开双臂,仿佛是要拥抱朋友。这家伙一脸微笑,动也不动,似乎就等着他出手了。
想来等到身体相触碰,洛辰就会试试能不能把诅咒传到自己身上。
好吧,试探是相互的,不过这事也无所谓了。有些秘密不得不暴露,暗藏的牌也迟早会揭晓,只是,下次想对付她就更麻烦了。
宁永学一把扣住徐路的脸,借着冲刺把他后脑勺砸在走廊墙上。为了不当场杀人,他收敛了步伐,也少用了点力,免得这家伙脑浆溅满整面墙。
“你确实完全不受影响啊,宁先生。”洛辰在他的身体里咧嘴一笑,“现在我知道了。”
宁永学没作理会。他扯着徐路的头发,拖着他一路走进租屋,把他随手扔出窗外。
跟着他就来到路小鹿身旁。他看到这家伙依旧昏迷,脸斜斜趴在地上,翻着白眼,口水也流了下来,倒是狼狈得很可爱。她的姿势让人很想拿手指戳一戳脸,顺便再拍张照。
眼下情况特殊,凌晨零点也要到了,宁永学只能摇摇头,把她抱了起来。
他带她走向租屋窗户,正是扔掉徐路的地方。
这没什么奇怪的,普通人缺乏防护,不需要近距离接触就会被完全控制,比刃更不可信。
“你想干什么?”曲奕空忍着剧痛咳嗽了一声。她差不多已经半残废了。
“你想让她在睡梦里死掉,还是想让她被邪念勾出去,变成一具猎奇的尸体艺术品?”宁永学问她。
“啊......真是糟透了。”她摇摇头,她倒是很好说话。
“给她个安详的死法吧,我们也一样。”宁永学说,“不管怎么说,往天上飞也算是人类的梦想之一了。”
“我说,你嘴里的正义感是真的吗?”
“呃......”宁永学用力掐了把路小鹿的脸,缓解了点遗憾情绪,然后才把她放出窗户,目视她升上天空,落入云层中。话说回来,这家伙刚才是不是疼哭了,眼角有眼泪闪过?错觉吗?
应该是错觉。
“那当然是真的了。”他若无其事地转回身来。
......
等宁永学把右手折断、右腿瘫痪的曲奕空抱到自己租屋的旧床上,她的脸已经煞白了。子弹还卡在她小腹里,不过眼下的情况也没必要取了。
他把衣服撕成布条,先帮她右腿止血,然后又和她对视半晌,征求她同意。
曲奕空没点头也没摇头,她自己拿左手卷起衣服,卷得非常勉强。此时她的练功服下摆差不多已经染成了赤黑色,贴身的白衬衣几乎就黏在皮肤上,卷动的时候,看起来像是把皮剥了下来一样。
枪伤,因为剧烈动作导致伤口二次撕裂,总结来说,就是这回事。
“非常抱歉。”宁永学对她双手合十,“我跑得太慢了。”
“没什么,当时要是不帮你踢掉枪,现在就该换洛辰处置我了。”
“用碎布当绷带的话,我需要从你的后腰往小腹上缠几圈。”宁永学又松开手。
“没必要。”曲奕空把衣服提上去,咬在嘴里,左手按在自己小腹的伤口边缘。“你有宽胶带吗?”她问,“给我粘起来就行。”
“你确定?”宁永学有些诧异,“胶带可不是干这事用的。”
“我们俩马上就要选死法了吧。”曲奕空平淡一笑,表情很释然,“难得能试一次,我想用修补人偶的办法把自己补起来。不是非常有意思吗?”
“你觉得你是人偶?”
“哼......谁知道呢?也许是,也许不是。”
“我觉得你不是。”宁永学一本正经地说。
“为什么不是?”她扬起细眉。
“人偶会一遍又一遍拒绝别人的约会邀请嘛?我都快被你打击成目光空虚的人偶了。”
“啧,你这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