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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努力回想什么,他说:“我记得一件事,就在我们出发前不久,在一次酒会之后,阿加西斯先生从怀里掏出来一个金色的圆形小盒,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怀表呢,因为盒子带着链子,就夹在他的西服上,他天天带着。他打开盖子,我才发现那是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着一些亮晶晶的奇特的粉末,他说那是一种稀有矿物,那是我们要前往目的地才有的物质,他显然对那神秘矿物非常感兴趣,他说那里面记载的历史,比冰川能记录的时间还要漫长。”
威廉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说:“我真是笨到家,在那该死的丛林里摔伤了,养病的时候又得了天花,不得已才离开。否则,我能知道更多的情况。而且这只是第一次探险,阿加西斯夫人说,第一次他们并没有找到想要去的地方。1871-1872年,他们又组织了第二次探险,换了几位熟悉雨林的印第安导游,可惜还是一无所获。阿加西斯很沮丧,回到美国的第二年就去世了。”
“我还是没搞懂,我的外祖母怎么会去亚马逊探险,她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我家族里的人从来没有提过。”我转过头问乔治,“而且我外祖母的私人信件,为什么会跑到你祖父手里去?阿加西斯先生还跟你说过什么,他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让我们调查我母亲的死?”
乔治看上去很震惊。“三叶草,”他说,“我……”又张了几次嘴,但却再也说不出话来,他的表情充满了悲伤,我觉得他听懂了我的话,但同时又没有听懂,但我知道,我的质问刺痛了他。
威廉看不过去了,说道:“三叶草,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乔,他什么都不知道!”
我觉得自己崩溃了,整个人都要支撑不住了。我觉得自己在伤害帮助自己的人,一个全身心帮助我的人,一个不求回报的人——为的却是缓解自己的愤怒、不安与无助。
乔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的声音低沉,“我没有。”他说,“我知道的都告诉了你,没有隐瞒,我事先也不知道这些事情。至于我祖父的初衷……我也无法猜透了。”毫无疑问,他是对的。
我好难过,主要是为自己的行为感到难堪。
“请你们先离开。”我说,“拜托,我想一个人静静。”
“三叶草,我……”
“拜托。”我说,“请先走吧。”
他和威廉互相看了看,威廉冲他微微摇头。
他没有再说别的。我听到门在他们身后关上了。
我在那里坐了一会儿。
几分钟还是几个小时?
我不知道。
我感到自己的生命如此空虚,而且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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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5年3月31日波士顿
星期二
等我醒来时,都快不知道自己是谁了。睁开眼睛我看见了床头柜上放着的那盏黄灯,发着淡淡的光芒。我坐起身四下环顾,房间角落里四四方方的衣柜,墙上贴着羊齿蕨花纹的壁纸。窗帘是淡粉色的,上面满是花朵,地毯是淡灰色的。梳妆台上有三面镜子,台面上放着一把银色的梳子。
这是我小时候的房间!
我哭喊着:“我做噩梦了,妈咪,妈咪!你在哪里?”
跳下床,我往父母的卧房跑去。
我以为他们会在床上,像往常那样,让我跳上床去,和他们睡觉。只要我说我做了噩梦,就可以了。
只是推开门,我却看到床铺上空空如也。
但是,卧房旁边的盥洗室的灯,大亮着。
我听见了水流动的声音。
没有得到父母的同意,我一般只会等在他们卧室的门口,此时,我却鬼使神差的一步步走了过去。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味道。
香甜而又恶心。像是新鲜的玫瑰花瓣被无情的踩在了肮脏的泥土里的味道。
我看见了父亲跪在前方的地上,紧紧地握着我母亲的手,她就躺在那里,旁边的浴缸里的水咝咝地冒了出来,水流到了地上,与一摊红色液体混杂在一起。
那是鲜血,母亲的鲜血。
她的皮肤透亮,几乎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闪闪发亮,但她的身下满是鲜血,越流越多,直到我的脚边。
父亲转回头,看到了我,大声对我喊:“亲爱的,出去!别看,赶紧出去,快!”
“妈咪,妈咪。”
恐惧攫住了我,我立刻就吓醒了。
原来我还在帕克小屋的房间里,我就那么躺在沙发上和衣睡着了。
明显已经过了凌晨,屋里感觉有点冷,我的身体发着抖。
我总觉得黑暗中站着一个人,他看着我,一动不动。我感觉他是一个忘记已久的亲人,或者就是我母亲的鬼魂。
我突然想起来在收容院里看到的幻象,我的父亲说过的话:“别这么说,我知道你可以……这个孩子太可怜了,艾伦,艾伦,求求你救救她。我不希望大家对我失望……你知道,这对我很重要。”
一股恨意涌上心头,无法平息:这就是上帝赐予的的能力?它明明只会带来不幸。
阿加西斯先生说过:母亲的死有蹊跷。而父亲肯定是知道了些什么,但是他把真相隐藏了起来。
毫无疑问,他知道我母亲有治愈别人的能力,是他让母亲帮忙救治病人,为的就是他“慈医”的好名声吗?
我站起身来,给前台拨打了一个电话,我让他们为我派了一辆车。
我要去找我的父亲,我要当面质问他,我母亲到底是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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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提舒服地躺在沙发上,他闭着眼睛,听着周嘉讲述着日记里那如同故事一般曲折离奇的事件。
周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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