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命那日,纪舒宁曾在御花园与容云枫详谈了一番,她是特意在此等容云枫的,后宫不得干政,说到底,北凉的国家大事她是不想参与的,只是想到身世凄苦的月牙,她便觉得辛酸。
若是滕沛出事,那脆弱的小女子必定不能承受。
所以,她对容云枫说道:“皇上把侄儿和整个北凉的平安交给你,你一定不能让他失望。”
容云枫自信,却又谦逊,“臣一定不负所望,将沛殿下平安带回来。”
滕沛前往习朝国后,纪舒宁把月牙接到了临华楼,恢复她的女儿身。
天气日渐好转起来,纪舒宁在宫中散步,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处花圃,花圃里特意培植的百花还含着苞,并没有完全盛放。
一个躬着腰背的老者在花丛中走来走去,为花儿施肥,他看起来行动不便,显得是很吃力。
他转身的时候,看见纪舒宁,赶紧过来躬身行礼,“奴才见过娘娘。”
纪舒宁不方便弯腰,将春儿将老者扶了起来。
姑姑介绍道:“娘娘,这是宫中最有名的养花御手陆总管。”
“养花?”纪舒宁看着它们无边无际的一片绿色,而绿色之中又有一朵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它们盛开的样子有多美,纪舒宁无法想象出来,却刻意临摹。
纪舒宁从架子上抱起一盆形状怪异的花,叶子像贝壳一样,两瓣并合,有些已经张开了,有点像捕蝇草,但又不是,因为它的贝壳中间,多了一朵捕蝇草没有的花骨朵。
皇宫里的花,都是高雅大气的,而像这样小家碧玉又明显上不了台面的古怪花朵,倒像是路边的野草,宫里应该不会有才对。
纪舒宁不由得好奇问道:“这是什么花?”
陆总管的声音苍老而浑厚,“回娘娘,这花叫双生。”
“花开并蒂双生莲?看着不像。”纪舒宁抱着花盆狐疑地打量。
“娘娘,这话的意思是生来纠缠不休,死后世世相缠。”陆总管看着她说道。
纪舒宁看着双生贝壳中间的花骨朵。
可不就是双生。
生来纠缠,花至心而生,死后不灭,双生世代。
纵观望去,整个花圃里,双生花只有一盆,纪舒宁来了兴致,“这盆花送给我养吧?”
陆总管尚未开口,辛姑姑说道:“娘娘,你有孕在身,若是想养花,也得等生下孩子来后再养啊。”
辛姑姑是担心有人借助花卉意图谋害纪舒宁腹中的孩子。
这样的事,宫中是有前车之鉴的,她不得不小心。
“辛姑姑,你放心吧,不过就是一盆花,我养着打发时间也好。”纪舒宁兴致勃勃,不顾辛姑姑的阻拦,她对陆总管说道:“陆总管,送给我可以吗?”
“娘娘喜欢,自然可以抱走,但这双生花整个建安只此一株,娘娘可得小心照料。”
纪舒宁满口保证,“那是自然。”
“若是娘娘将这双生花养死了,奴才可得去找娘娘算账了。”陆总管半开玩笑地说道,却没人发现他眼中的那丝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