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一把小小的轮椅,郭业终将暗夜的自信心重建了起来。
见着暗夜不再像之前那般颓丧,郭业便叮嘱了他,让他暂时安心在他的家里将养身体,同时让暗夜开始召集昔日东厂旧部,重新将东厂的胚子着手组建起来。
暗夜如今有了轮椅之助,再也不觉得自己是个废人,当真是冲劲十足,当着庞飞虎等人的面跟郭业再三保证,待得郭业率众人南下平叛凯旋归来时,必还他一个全新的东厂。
对此,郭业倒没有对他逼得太紧,再三嘱咐他劳逸结合,一切顺其自然。
随后又吩咐众人继续在花园中打闹多多照应着点暗夜,这才自己独个儿离开了花园,让下人备好马车之后,直奔郡公府大门外。
趁着现在时辰尚早,他必须先去一趟卫国公府跟李靖碰个头。因为李二陛下两天前派人来传旨,催促他和李靖的两路大军加快集结兵马的步伐,并限定他们五天之内必须开拔大军南下平叛。
这给暗夜打造这辆轮椅就花费了他两天的时间,如今离李二陛下的最后期限仅剩三天时间。时间紧迫,容不得他们再耽搁下去。
但是南下平叛并非说各自领着一路大军开拔南下就成,还有很多临行前的准备没有处理好。
所以,郭业必须跟李靖先碰个头,商量一番关于南下平叛前的对策。不然到时候南下平叛之后兵分两路,各自为攻剿灭邪教信徒,指不定想要见上一面都够呛。
来到李靖府邸,门房一进是平阳郡公到访,以如今郭业和李靖的关系,哪里还需要下人通传啊?
二话不说,直接领着郭业来到了李靖的书房外。
下人正要敲开书房的门通禀李靖,却被郭业给阻止了,并挥手示意他退了下去。
因为郭业听到书房里头传出一阵激烈的对话声,听着彼此的声音和对话内容,如果郭业没听错的话,应该是李靖正和一个年轻人正在推演着沙盘,貌似因为一个进攻策略的意见不同,略有些争执。
细听之下,二人推演沙盘涉及到的地名好像是永州。
永州?
郭业默念了一声这个地名,疑道,永州不就在岭南府一带的州府吗?如果没记错的话,上次虞世南给李二陛下的急奏里好像就提到,被白莲教屠城的几个州府里就有永州这个地方。
难道李靖正和别人制定如何南下平叛的策略?
不过他更好奇这年轻人的身份了,竟然还能和李靖一起推演沙盘,可见深得李靖器重啊,没听说李靖在长安还有什么子侄后辈啊。
“谁在外面?”
一道不怒自威的声音从房中传出,显然郭业在外头的轻微动静还是让李靖察觉了。
郭业大大方方地推门而入,笑着招呼道:“老帅,郭业不请自来,可不要打我军棍啊,哈哈……”
李靖一见是郭业没正经地嘻嘻哈哈走进来,不由摇头笑道:“是你啊?我还说我家里的这些下人怎么会放陌生人进来呢,原来是你小子啊。怎么?你瞎磨蹭了两天,终于舍得来见我啦?”
郭业一边笑着称是,一边走近了李靖跟前的这座沙盘,定睛一看,沙盘上的城池都插着一杆杆小旗,密密麻麻全部缩影在了沙盘之上,旗上都用蝇头小字缩写着地方的名字,岭南道……岭南府……永州……郴州……吉州……端州……梧州……
数十个州府的名字赫然跃入郭业的眼帘,可不就是岭南及广南一带的简易沙盘吗?
看完沙盘,他又扭头打量起与李靖同站在沙盘边儿上的年轻人,个子与自己相差无几,相貌倒是英武逼人,但皮肤略黑,加上一身粗布麻衣,脚上穿着一双布靴,布靴上还沾着泥泞,看着不像是公侯世家的子弟啊,更像是农家子弟。
郭业心中讶异道,这倒是新鲜了哈,如果是农家子弟,怎么能登堂入室进了卫国公府,还能跟李靖一起推演沙盘,居然还略有争执起来。难道这年轻人还有什么大来头不成?
那年轻人被郭业看得有些不自在,却也不示弱,高高挺起胸膛冲李靖拱手道:“恩师,你有客人到访,弟子不便在旁边打扰,那弟子先去府里杂院干活了。”
李靖哑然失笑,阻道:“你都叫我一声恩师了,又大老远来长安,老夫还能让你在府里干杂活?歇着吧,就当是自己家便是。多看看我给你的兵书,特别是郭郡公著的那本《纪效新书》,你更该多看看才是。”
“兵书,弟子会看的。”
那年轻人继续对李靖拱着手,执拗道:“但是杂活也要干,恩师能收我为徒,已经是邀天之幸了,弟子岂能在恩师府上白吃白喝?我娘在来长安前再三叮嘱弟子,人可以穷,但不能志短。所以弟子在恩师家又吃又住,还近身跟着恩师学习兵法韬略,如果不干点杂活作为补偿的话,心里不踏实。还请恩师成全。”
李靖一阵摇头,无奈地挥挥手道:“罢了,你娘说得对,人可穷志不能短。但是你要切记我今日推演沙盘上跟你说得话,你晚上睡觉前,趁着夜深人静好好琢磨一番,明日一早为师还有要考究你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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