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撑着还有些发虚的身子走进三日不见的校园,那天晚上痛快地淋过雨后我就得了重感冒,据父亲说浑浑噩噩中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穿得太少果然不能淋太长时间的雨”,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我却十分清楚,这是在埋怨张佩琪的乌鸦嘴,可能还有一层后悔没听她话的意思。
来到教室后我受到了极其热烈的欢迎,不知情的还以为我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好事,粗略地观察了一下,除了大声呼喊的那些狐朋狗友外,基本上所有人都冲我露出了友善的笑容,只有张佩琪坐在离我最近的地方,面无表情地塞给我一张纸条后埋头读书去了。相比较下,我反而更喜欢没有丝毫做作的张佩琪,至少不用在头疼的状态下去揣摩别人的真实想法。
“你肯定又是因为淋雨才感冒的吧!真不知道你从哪养成的这个坏毛病,天气越来越冷了,以后还是少淋点儿雨,不然谁替我回答堆积起来的问题啊?你桌子里有杯热水,赶紧喝了吧,一会儿该凉了。”
仔细读了好几遍张佩琪给我的纸条,虽说还是分辨不出几分真几分假,但也无法否认她对我有着一定的担心,勉强可以算作是重新回到课堂后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是不是感觉相当幸福啊?”
刚打开水杯喝了一口就被小段怪异的声音惊得剧烈咳嗽起来,白白浪费了心里正在生根发芽的温馨感。“你能不能在一个合适的场合挑选一个更为合适的时机说话,是觉得我不够惹人注目吗?”
“也许吧,先不管这个。快说说你心里现在是怎样的感觉,有没有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冲动?”
“我此时此刻只有揍你一顿的冲动,你到底计划给我编织出多少绯闻才满意啊?”
“哪有什么绯闻,我说的可是句句属实,真希望我能享受到你这样的待遇!”
“每天早晨有人手递手送你一盒酸牛奶。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性质和你这不一样,真不知道你还在顾虑什么,换做是我早就一把抱上去了!”
“别把我和流氓相提并论。话说回来,她是怎么知道我今天会来上学的,这杯水可不像是仓促准备出来的。”
“自从前天老班说你感冒请假之后,她就会在早晨、中午上课前托我把热水放在你的桌子里,意思是在说只要你来了就能得到一份温暖。多么贴心的小姑娘啊,你可得好好珍惜!”
原来如此。大部分人在触碰到这个词的时候都会解脱地长出一口气。而我却感觉忽然被压得喘不过气。必须承认张佩琪又一次给了我慢慢的温暖,只是我还没有准备好去占有并珍惜这份温暖,特别是在高烧之后,我愈发不清楚该把下一个脚印留在什么地方了。一步错步步错,那还不如原地踏步,这是我给自己的一个选项,只要小段不会在后面冷不防地推我,这也将是最有可能表现出来的选项。
“喂!喂!别沉浸在你的小世界中了,赶紧给我一个肯定的答复!”
“小段同志。就算得出了肯定的回答也是给她和我自己,你就不要再扮演媒婆的角色了,又不是在招女婿或者相儿媳,你还是多操心操心你的情感问题吧!”
强硬地将她的身子扭转回去,继续说下去我极有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烦躁的情绪,大病初愈之后没有人会愿意思考太过麻烦的事情,我不仅仅是不愿意,更多的是不敢去思考,毕竟在我和张佩琪身上都存在有太多的不确定。
记得有这样的一个小故事:大人把玻璃当钻石,小孩把钻石当玻璃;究竟为什么呢?后来。大人对小孩的疑问做出了解答。钻石可以换来更多好吃的,但吃的不可以换钻石。稍微改动一下就成了另一个故事:我把爱情当毒药,小段把爱情当糖果;究竟为什么呢?过了很久都没人能给出答案,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积极与消极的性格了。
金黄的麦浪,风车再转;绿色的丛林,溪水在潺潺;蓝色的天空,白云在飘;红色的夕阳。这样的画面我在c城从未见到过。只在脑海中反复描绘了许多次,现实的也好,心灵上的也好,我都在渴望着。原本“红色的夕阳”后面是“夜曲在回荡”,可这几天却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人影散乱”,如果我有预言的能力,这大概就暗示着无论过程如何,结局都是形同陌路。过程和结局到底哪个更为重要。在遇到下一个荒唐的巧合前,我大概得先解决这个问题。
上课前喝一杯热水的习惯持续了五天时间。老实说见不到熟悉的杯子后我轻松了许多,没有了之前欠债一般的感觉,不过可能是因为表现得太过直白了,被小段很不客气地定义成了不知好歹,还附加了每天至少五次的大白眼。
张佩琪这些天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多多少少有些意外,隐约间觉得是小段和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然后就陷入了一种相对尴尬的状态。我并没有追究具体的原因是什么,甚至还想着能由她先表态或许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不仅仅能杜绝掉收不回迈出去的脚的可能,还能让我轻松愉快地选择顺其自然。
偷偷摸摸戴上耳机趴在桌子上,最近我挺喜欢在下午的活动时间用这种慵懒的姿势度过,主要还是担心自己会因为繁乱的心情不能很好地迎合别人,用虚假去构建朋友圈十分容易,相对的却十分脆弱,我可不想让自己在高中毕业前成为孤立的存在,用一句形容爱情的话来说就是宁可在最后奇偶忘记也不想在中途失去。
“张子含!张子含!”
郁闷地抬起头,看着一脸焦急的小段,她好像很喜欢在遇到麻烦的时候将我也拖进去,完全颠覆了我一直坚持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理念。“又怎么了?”
“张佩琪刚才好像和另一个同学发生了争执!”
“然后呢?同学之间有点小摩擦很正常么,用不着这么担心吧?你太溺爱她了。”
“不是我溺爱,她是哭着跑回宿舍的,我怎么拽也拽不住她,问了好多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这不没有办法了只好来找你了,佩琪现在只听你的话,你快点去看看吧!”
满心无奈地起身向女生宿舍走去,我很清楚和小段继续争辩下去一点儿用处也没有,在她心里我早就成了张佩琪专属的护花使者。从另一个角度想,作为班长解决同学之间的纠纷倒也是分内的事,当然前提条件是我能保持一颗公平、公正的心。
在之前淋雨的小花园里我找到了张佩琪,却没有立刻走过去。第一次看到她如此落魄的模样,空洞的眼睛盯着身前的草坪,由于雨水我看不到她是否在流泪,只能从她略微颤抖的身子猜测着有悄悄混入雨幕的泪珠。我从来没有把她和坚强联系在一起,但也没有想到她脆弱起来是如此得叫人心疼,悲伤中夹杂着自卑,再多的关怀也很难冲破她筑起的层层防线。
轻声走到她身后,将外套披了上去,我看到了她仓促地擦拭着泪水。也感觉到了她因惊慌而拼命闪躲的身体,没来由地想紧紧抱住她,却怀疑自己能否在冰凉的雨水中提供足够的温暖。
“班……班长,你怎么过来了?”
勉强的笑容,勉强的语气,之前露出雏形的些许真实又一次荡然无存,她回到了起点,甚至是退到了离起点更远的地方。“我出来淋雨,结果发现被你抢先了”,同样虚假的话语。却不知道是为了掩盖什么。只知道这一刻我对自己产生了厌恶。
“抱歉呢,我这就离开。”
粗鲁地拽住不停挣扎的小手,终于明白在她身上我从来没有产生过冲动的情绪,一切的一切都是我想去并必须去做的事情,喜欢与不喜欢我还是不确定,但至少她值得我去珍惜。“跟我回班里,我帮你讨个说法。”
“不要!我现在只想一个人待会儿!”
“现在放你一个人以后就再也拉不住了。所以你必须跟我走!”
“张子含!你不要管我了行不行?从一开始我和你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相伴过几天就足够了!”
意料之中的借口,可听起来还是叫我一阵心酸。世界很大,大到找一个对的人都需要淌过漫长的流年,我和她并不是存在于不同的世界,只是我在追逐的时候她也在不停后退,不长的距离永远都这般遥不可及,可我必须去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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