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太过于激动,白小悠不小心牵动了伤口,额头上已布满细细密密的汗水,脸色苍白如纸,本就暗淡无光的眸子里是希望破碎后的绝望,死死咬唇,直到一股血腥味充斥着她的感官,她才发觉唇瓣已经被她咬破。
她在等他解释,只要他解释,她就相信!可为什么,他最终只是背对着她一言不发,是默认了么?
凝望着他熟悉高大的背影伫立在窗前,白小悠能感觉他此刻的寂寥与冷漠,一丝心疼划过,可现实容不得她有半丝的软弱和犹豫,她必须要知道真相!
慕长轩一直盯着窗外出神,她的问题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白灵萱的脸确实是他找人做的,当时还不是因为不忍她受欺负,给了那个女人一点教训。可这些她是到哪里听来的消息,作为当事人的白灵萱未必也知道是他吧!
白灵萱给了她一个耳光,他心疼,难道她不明白?所以他才毁了白灵萱的整张脸,这是是他一向的做事风格。
而现在,她来质问他,算什么?
一时的沉默,两个人各有所思,一道无形的裂痕将两人的距离逐渐拉开。
时间越久,慕长轩脸上的寒意越发浓烈,仿佛结了层冰,黑色的眸底深沉如海,全身散发出一种骇人的冷意,让周遭的空气更加寒冷。
“你默认了?”终于,她迈开了第一步,缓缓靠近他,看着他越来越近的背影,心里五味陈杂。
如果真的是他,她该怎么办,她要怎么办?有谁会接受一个每天只会算计身边的亲人的男人?
她并不是在乎白灵萱的事,只是,那样的做法对一个女人来说该有多残忍,难道他就没有考虑过别人么?况且,今天白瑜尘向她交代,一定要好好照顾白灵萱,她虽然做不到对白灵萱柔声细语,但至少不能让她受到别人的伤害。
她所在乎的是,很多时候,他从来都不愿意对她敞开心扉,或者他也一直在算计她?
人一旦思绪混乱,就会口不择言,说出的话也会带着刺,根本无法顾及对方的心情。
听到她再次开口问,慕长轩眼眸一紧,紧闭着眼做了一个深呼吸,心里的疼痛一圈一圈的蔓延开来,冷峻的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脆弱。
“白小悠,我只想问你一句,你究竟有没有把我放在心上过,为什么每次遇到问题,你首先想到的总是别人?”
说完,他转身,黑眸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她紧张恐慌的容颜,眼神深邃得恨不得将她吸进瞳孔一般,想要洞穿她心里所有的想法。
他的注视,让她显得有些不自在,紧抿着唇,颤抖着开口,“因为白瑜尘不是别人,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好吧,就算真是他做的,现在她让他销毁合同难道不可以吗?这是唯一能缓解他们之间关系的办法。
忽地,他笑了,笑得那般凄凉悲伤,受伤的眸子看着她,大手拍着自己的胸膛,语气沉重而忧伤,“那么我呢,你是不是从来没想过依靠我?”
有那么一瞬间,白小悠被他的情绪感染了,想放弃对他的质问,可理智最终战胜了情感。她只不过要一个解释,过分吗?
为了不让自己心软,她侧过头不去看他的脸,艰难的吞了一口吐沫,喉间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一般,隐隐约约有些疼痛,哑着声音问,“报纸上的新闻是你做的吗?以你的本事这些新闻根本不能随便宣扬,他们肯定是经过你的允许才敢的吧?即使不是你,你完全可以阻止这一切,可你没有,答案只有一个,你无非就是要利用这些种种达到自己的目的,你敢说你没利用过我?”
她一口气问完了所有的问题,这些都是她所在乎的。她不想被蒙在鼓里像个傻子一样的被戏弄。
他并不震惊,仿佛早已预料一般,淡淡的吐出一句话,“还知道什么,都说出来吧!”
慕长轩没想到她会知道这么多,他该怎么解释?报纸的事,就如她说的一样,不是他做的,可他却没有阻止,只因有太多的理由,这个时候说出来她会信么?而且那个理由也确实是为了他的一己之私。
他要的是慕子卿和白灵萱结婚,从此让慕子卿对白小悠死心。他告诉过自己,假如慕易川十天之后还没做出决定,他便出面解决一切。今天,慕易川正好在媒体面前宣布了慕子卿和白灵萱的婚事,他的目的确实达到了。
这个解释和理由能告诉她么?
他冷漠的态度让她好不容易唤起的希望之火彻底破灭,双手死死的攥在一起,鼓起勇气控诉,“你为了报复自己的亲生母亲,不惜花一切代价购买了那块地,为的就是要让她痛苦,这些虽与我无关,可却让我知道你究竟有多狠心,多狠毒。也难怪,你……”
她终于明白苏蓉对她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想必她早就知道了慕长轩的所作所为,怕自己对他产生芥蒂,才那样说的吧!
越听,他脸色越发冷峻暗沉,那眸子里闪现出一抹难以忍受的愤怒,终于,他无法再听下去,冷笑一声,“呵!白小悠,算我瞎了眼!”
声音很重,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句话,里面包含了他所有的情绪。
无能他做过什么,他从来没想过要伤害她或者是利用她,这些天的相处难道还不能将这些流言蜚语掩盖么?
他所在意的是她的不信任,她不应该问那么多,她只需要相信他是真心对她的就好,可为什么还要来问?
而她所在意的是他的解释,只要他能清楚的解释,她就不会计较,即使真是他做的,只要他立即销毁合同,一切都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误会由此而生,两颗心渐渐远离……
末了,他突然伸手托起她的下巴,让她面对着他,嘴角勾起一抹让人畏惧的冷笑,轻声道,“自作自受这句话知道么?现在是不是这样的感觉,嗯?”
什么叫做自作自受,今天他算是体会了!他疼她,爱她,宠她,现在竟然是这样的结果,不是自作自受是什么?
可这话听在白小悠的耳里又是另外一层意思,自作自受,是说她么?那么他就是承认了?
她不可思议的呢喃出声,眼神里闪过浓烈的恨意,怒瞪着他俊朗的容颜,此刻她却觉得异常的陌生,惶恐般的开口,“你?果真是你?”
她早就这样认为了不是吗?从她进来逼问他的那一刻就认定了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做的不是吗?这个时候还要摆出这副模样,当真叫他寒心!
既然如此,他说什么都是无用,况且他也无法解释,索性就避开所有的回答。
已经不记得为她心疼过多少次,但他可以肯定,这一次是他最难受的一次,即使在面对叶敏时,也没有那般痛过,那时有的只是恐慌和担心,然而这一刻,心像是被披上了一层厚厚的霜,直到完全被寒冰包裹,便再也难敞开心扉。
他已经感觉不到痛了,或许他就不该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人会愿意死心塌地的爱他,多么可笑,一向冷漠无情的他,竟然栽在一个“情”字手里。
眼前的女人是他花了全部的心思去爱的女人,唯一爱过的女人……但此刻,他看着她的脸,只觉得讽刺。
心死了,灵魂便脱离身体,看着她的眼神已不像以往那般炽热深情,冰冷的让人畏惧,甚至比三年前的他更加冷冽。
一时间,白小悠突然害怕了,心里琢磨不定,不清楚他到底是何意。明明是她来质问他,到头来像是她犯了错,在他面前表现得极为小心。
随后,慕长轩大手一甩,对她所有的眷恋和情义在这个动作后,全部化作乌有,不屑一顾的冷哼一声,“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否则你们家的下场会更惨!”
白小悠根本没料到他会突然用这么大的力,差点儿没将她的身体甩到墙壁,紧拧着眉头,伤口已经慢慢染上一丝血迹,隔着厚重的衣襟,慕长轩无法看到。只要她自己知道,到底有多疼,复合的伤口再次裂开比之前更为疼痛难忍。
“慕长轩,你……果真狠毒!”她觉得委屈,竟没骨气的差点哭出声来。
换做以前,男人一定会心疼的要命,可此刻,他只是站在原地冷冷的看着她,那表情没有一丝波澜,脸色黑得吓人,嘴角勾起的弧度让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狠心?呵!白小悠,比起你来,我算得上吗?”
随后,他的表情慢慢暗淡下来,眼神里带着浓浓的痛苦,“我恨不得把心都掏给你,可你呢,在关键时刻总是让我寒心,让我痛的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做痛了……你说说,到底是谁狠心,还是你……根本就没有将我放在过这个位置?”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看着她惨白得几乎透明的面容,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怜惜。
他的尊严不允许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践踏,这便是爱过的代价,他认了!可以后他不会再轻易的对谁敞开心扉,对谁再有爱!
他的话字字清晰,让她几乎忘记了伤口的疼痛,忘记了呼吸,那痛心的眼神,让她突然间觉得后悔了,可那该死的理智却让她再次开口向他询问,“你倒是解释解释,究竟……”
慕长轩冷着一张脸,听到最后,不耐的闭上双眸,双手握成拳,声音透着刺骨的凌厉,“滚!今后,我不想再看到你!”
一句话,将这些日子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感情彻底击碎,他们都是没有深爱过的人,彼此的第一次感情,到底不懂得如何去爱!
白小悠一听,脚步忍不住晃动几下,抬眸,看向他线条优美的侧脸,除了冷漠,什么都没有,他们到底走到了这一步……
既然如此,她还需要说什么吗?就算是走,她也不要在他面前表现得懦弱,盈满泪水的眸子,在她强烈的隐忍下,最终没能溢出眼眶。
转过身,心口堵得慌,也不知道是心疼还是伤口疼,总之她感觉自己身体里的力气仿佛抽干了般,她背对着他,停留几秒,眼泪终于止不住的肆流而下,双手紧紧的压在胸口,以试图缓解疼痛,最终狼狈的逃离。
……
回到白瑜尘所在的病房,白小悠全身已是大汗淋漓,那样子好像随时会倒下的一般,连一向对她厌恶至极的白灵萱看到她那虚弱无力的样子都有些于心不忍。
病床上的白瑜尘已经睡着了,白小悠松了口气,但心里依然难过的不行,慕长轩的话犹如一个魔咒,总是在脑中徘徊。
“既然有伤就回去吧,这里有我!”白灵萱已经注意她好久了,发现她脸色白得吓人,头一次对她说出了一句关心的话。
自从白瑜尘病倒,她似乎变了很多,也看透了很多。
白小悠对于她突然转变的态度先是一怔,随后淡淡的应承一声,“不用了,我没事!”
回去?她该回哪儿去,病房么?
她淡漠的态度彻底激怒了白灵萱,那张残破不堪的容颜变得更为骇人,声音也提高了几分,“为什么你总是这么逞强,自己的身体不关心,怎么照顾爸爸?”
虽然是斥责的话,但不难听出里面的关心。
“我真的没事。”白小悠别过脸,似是不忍心看到她被摧毁的容颜,依然固执着坐在白瑜尘床前。
真的是慕长轩,白灵萱的脸真的是他做的……他怎么可以那么狠心,一个女人最重要最在乎的就是容貌,他毁了白灵萱的容貌,简直是直接接要了她的命。
她知道这么多并不是白灵萱告诉她的,而是接到了一个奇怪的电话,里面有一条信息,说白灵萱的脸是被慕长轩所害,一开始她根本不相信,也没想过要问他,如果不是他太过激的反应激怒了她,她不会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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