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问。
可事实证明,这件事真的和慕长轩脱不了关系。
他们之间背负了太多,真的回不去了!
“好,你想留在这儿便留,是死是活不关我的事!”白灵萱没好气的憋了她一眼,语气更为冷冽,说完便哽咽着跑了出去。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当白瑜尘病倒,她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感觉整个世界都塌了,那种无助和紧张,足以将她逼疯。
白瑜尘醒来的第一件事,告诉了她白小悠的真实身份,说起来白小悠真的是她的姐姐。那一刻,她不是应该恨么?
但为什么当她看见白小悠,却有一丝亲切感,那种无助和恐慌也没之前那般严重。或许她真的太需要亲情,一个人的担子太重,有一个姐姐最起码能让她心里上得到一丝安慰。
“让我看看你的伤!”白小悠微微磕着眼,迷蒙中,一道干净清晰的声音传入耳,她立即转醒,看向来人。
发觉自己的失态,她窘迫的挤出一丝笑容,略带惊讶的口气,“李医生?我……我没事,刚刚情绪激动了点儿,伤口不碍事。”
李博然怎么会来?是慕长轩让他来看自己的伤口么?
李博然似是知道她心里所想,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然后用很平淡的语气规劝她必须重视伤口,“你别小看这伤口,到时候发炎会更棘手,我可不想摊上这事儿,再说我是你的主治医生,你总不能让我背负不好的名声吧。”
他说得极有道理,想让她拒绝都难!
“那就麻烦了。”她解开衣襟,只露出受伤的锁骨,白色的纱布上已被伤口染红。
李博然看到那触目惊心的红,不由得紧皱眉头,虽说这种场面他几乎天天都会遇到,可今天特别奇怪,竟然会有一丝怜惜,随后,他礼貌的回了一句,便开始检查她的伤口,“不客气,这是我的职责!”
“嘶……”白小悠难忍那股钻心的疼,忍不住倒抽一口气,眼神时不时的瞟向自己的伤口,由于角度问题,她看得不是很清楚,但那血肉模糊的一片还是让她看了个透彻。
听到她的叫唤声,李博然抬眸,正好能看到她额头上的汗水,在心中叹息一声,继续手上的动作,一边出言安慰,“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关键是要看你承受的能力怎么样,多少人遇到困难总是想着放弃,但我认为机会一直是留给随时做好准备的人。”
他不知道白小悠和慕长轩又发生了什么样的矛盾,总之,白小悠现下是他的病人,他就应该负责到底,如果不是白灵萱去找他,恐怕他还不知道这事儿。到病房里去找慕长轩,却只看到他的下属,简单的了解了一下情况,才知道他们二人吵架了。
……
自白小悠离开后,慕长轩所有的冷静与坚持瞬间崩溃,两个小时,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他站在另外一个房间的窗前发呆,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那般清晰,那般的刻骨铭心。
越想心越痛,不知何时,手指已经鲜红一片,但他全然不觉。
“六爷,夫人的伤口恶化了,好像很严重。”下属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负手而立的站在窗前,鲜红的血顺着手指一滴一滴的滑落。
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慕长轩才发觉手上黏黏糊糊,垂眸一看,发现自己的手指不知何时已被他嵌入血迹,冷寂一笑,似是下了最大的决心一般,沉重的开口,“以后她的事不要再向我汇报,也不必再唤她夫人!”
爱她的心已经伤痕累累,他自认为对她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心思,却换不回她一丁点的信任,怎能让他不死心?
他在心里发誓,截止到今天下午,他便是最后一次想她,从此之后,他的生命里再也没有一个叫白小悠的女人,而他也会变成手段残忍,冷漠无情的慕六爷!
“那这个?”下属看着他高大孤寂的背影,不免有些心疼。
慕长轩转身,冷峻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那双幽深的眸子里布满血丝,眼眶周围被浓浓的黑眼圈笼罩,看得出他这些日子几乎是不眠不休的在照顾白小悠。
黑色的眸子不动声色的看向下属手里的红色证书,心微微颤动了一下,紧抿着薄唇,一种强烈的酸楚袭上心头。
结婚证,上面的三个大字深深刺灼痛了他的双眼。这两天,他一直在向白小悠提出复婚的要求,白小悠一开始勉强的推脱,最后他使了一个小小的计谋,让她心甘情愿的答应了他的请求。
今天上午他派人去办理了手续,没想到才刚办好,他们就分手了。即使有结婚证,但是心不在这儿,又有什么用?
“让她在离婚协议上签字!”许久,他咬牙嘱咐,声音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
三年前他们的婚姻仅仅维持了四个月,然而这一次,才维持了几个小时,看来他们真的不是最合适的一对。
下属先是一惊,随后鼓起勇气说道,“其实,我认为事情还没有……”
他觉得六爷是真心爱白小悠,而白小悠也真心爱六爷,为什么要为那些不值得的事闹得不愉快?
慕长轩的面色阴沉,声音更冷了几分,“闭嘴,她不配那个称呼,让她签字!”
那样的女人,不值得他去爱,更不值得他去付出,他慕长轩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呵!不识好歹,他一定会让她为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
伤了他,就那样不声不响的离开就完了吗?做梦!他要让她知道,有些人不是她能得罪得起的,尤其是他!
……
夜晚,天空飘起了雪花,今年的第一场雪就这样悄悄降临了。
慕子卿这几日一直在家养伤,连外面何时下起了雪都全然不知。脑海里总是想着一张极为清丽的容颜。特别是第一次见她,她那抿唇浅笑的模样,没有丝毫做作,那笑容让他全身都松懈下来,也许从第一眼见到她,他就把她刻在了心里吧!
过些日子他就要结婚了,将来是否连见上一面的机会都是奢望呢?
“有事么?”思绪回归,一眼便望见了站在卧室门口的白灵萱,他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语气淡漠而疏离。
白灵萱带着黑色的蝴蝶面具,她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了,看到他一直坐在床上发呆,不忍心打扰,这才杵在原地没有进去。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错了,不用想都知道,那个男人刚刚的失神是因为谁。或许她应该试着放手,和他认识这么多年,如果要爱,早爱上了……
“我……”她缓缓走上前,看着他落寞不再温和的脸,只觉得陌生,一咬牙,就要将真相说出来,却被他事先打断。
“婚礼的事我爷爷会安排,你就不用操心了,现在天气变冷,没什么事不要随便乱跑,当心孩子!”他说得很理所当然,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关心她。
只有白灵萱明白,他这是在变相的赶她走,孩子只不过是一个理由。也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他对自己的冷漠无情,这一刻,她竟然不觉得心痛了。
见她依然站在原地没动,慕子卿睨了她一眼,有着明显的不耐烦,“还有事么,还是对婚事有不满意的地方?”
白灵萱心一横,咬着牙开口,“对不起……我骗了你,其实那晚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也没有怀孕。”
说出来后,她不敢去看他的脸,心里的包袱彻底卸下,没有了之前的慌乱,反而无比的舒畅,或许她早应该这样。
“……”
她的话让慕子卿的大脑猛的一抽,随即又笑了笑,像是在讽刺自己,脸上并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
白灵萱许久没听到他的回应,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带着面具的脸,无法让人看清情绪,但从她的声音里可以听出,她此刻有多心痛,“你可以取消婚礼,我自知你心里没有我,便不再强求!”
最后一句话,不知怎的,她就这样说了出来。她真的很爱慕子卿,在第一眼见到就爱上了。偶尔她也会想,明明是她遇见的,为什么他喜欢的人是白小悠?
这段感情太累,她真的不想再继续了。也许是经历了白瑜尘的事情,她看透了很多,也想明白了很多。此时,她只希望白瑜尘赶快好起来,在她的生命里,除了白瑜尘是真心疼她,再也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对她。
沉默,这句话说出来之后,慕子卿并没有做出任何答复,双眸看着某个角落发呆,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白灵萱抿了抿唇,迷恋的看了他一眼,最后下定决心转身,朝门外走去。算了吧,他从来就未曾爱过她,哪怕是一丁点儿,都不曾有过……
“等等,婚礼照样举行,我不能让慕家再闹出笑话。”在她刚刚迈出第一步,身后突然响起他平静的声音。
白灵萱的身体一顿,似是不敢相信,随后又无奈的笑笑,一抹强烈的苦涩涌上心头。
是啊,他们的婚讯已经公布,现在说取消婚礼,在这个关键时刻更是火上浇油,很多人都盯着他们的婚礼,这个时候怎能退缩?
容貌被毁,她自知再也配不上他,白瑜尘出事,她也没了整容的心思。
“嗯!”她轻轻应承,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最终没有回头,疾步离去。
……
程佩歌去医院里探望白小悠时,病床上叠得整整齐齐,很明显是出院了。她起先有点儿纳闷,也没多想,给白小悠打了电话,得知她已经回了实景公寓,这才转移方向。
这一路,她想了很多,总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按理说,慕长轩是极为心疼白小悠的,怎么会同意她出院呢,而且还住到了实景公寓,实在难以理解。
“怎么会这样的?你还好吧?”在见到白小悠的那一刹那,一切都有了解释,程佩歌惊呼出声,似是不敢相信才几天没见,她就病成这个样子。
白小悠虚弱的露出一抹浅笑,请她进来,她躺在沙发上休息,身体用厚重的棉被包着,总觉得很冷很冷。
“到底怎么回事,病成这个样子为什么还要出院?”程佩歌在她对面的沙发上落座,看到她微微发抖的身子,不免有些心疼。
白小悠对她摆摆手,表示自己不碍事,声音嘶哑沉重,“我没事,就是对突然转变的天气有些不适,要喝水么?”说着就要起身给她倒水。
程佩歌赶紧起身将她的身体按住,扫了一眼空荡的客厅,说道,“别客气了,我们谁跟谁呀!慕长轩呢,他同意你出院了吗?”
“我们分手了,以后别再提他。”白小悠回答得很平淡,眼神里的哀伤却未能逃过程佩歌的双眼。
“为什么?”程佩歌瞪大双眸的看着她,似是太相信她的话。
白小悠抿唇不语,那倔强的性子在这一刻彻底崩塌,眼里泪光闪烁,呼吸更加困难。
在程佩歌来之前,慕长轩派人过来让她在离婚协议上签字。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在他们分手的那天上午,他竟然办理了复婚手续。
还记得那天在病房,她确实答应了他的请求,为了方便别人去办,慕长轩将办理结婚的工作人员请来作证,然后有时间再让下属拿着证件去民政局办理。
她从来都没想到他在第二天就去办理了,偏偏天意弄人,下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将他们的感情毁灭得丁点不剩。
她一直在想,难道是她错了么,发生那么多事,她不该问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