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不明白为何要把犯人蒙上双眼,狱卒们疑惑地齐刷刷相视一眼,然而无奈主命难违,还是依言听从了。
不见天日的牢房,地下铺就着阴冷潮湿的稻草,隐约传来“吱吱”耗子的声音,更加阴诡可怖。
那人双手双脚皆被缚住,用一块仰视的黑布蒙住了眼睛,牢牢实实地禁锢在一把椅子上。
唐夜霜走近,手中一直把玩着的岫玉簪子轻轻地在他腕上狠狠一滑,瞬时沁出一痕血来,殷红的血珠滴在事先准备好的器皿里,发出“滴答”的一声。
她擦干净了染血的簪尖,坐了回去,慢条斯理地问道,“我如今过来,只是想知道一句,你们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他们的计划漏洞百出,显然并未做好准备,然而他们却对宫中每一个人的脾性却了如指掌,这点又怎么不令她怀疑?
其中必有幕后的人在推波助澜,或许就是那个隐藏在皇宫十多年的暗礁。
意料之中的没有任何回应,逼仄的牢房中,只有那人喘出的粗气声和滴答声分外鲜明。
“不说?那也没有问题,”端着一盏五彩小盖钟,唐夜霜以二指提起茶盖,徐徐撇开茶面上的细碎浮沫,淡淡道,“我会慢慢地,一点点地放干你身上的血。”
滴答——滴答——
眼瞧着几个时辰过去,两人依旧沉默地对坐着,然而被黑布蒙住半边的面庞却越来越惨白,被麻绳缚住的手脚无法挣扎,只能依稀借着微弱的烛光看到他的指尖轻微颤抖着。
他感觉全身逐渐发冷僵硬,似是逐渐被抽离拨干力气一般,几乎想要弯腰作呕,然而却无法动弹。更为让他恐惧的,还是牢房内规律响起的滴答声。
夜深时分,声音愈发静谧,死亡的过程在此刻显得分外鲜明。极度的慌张恐惧之下,他的听觉开始变得异常的敏锐,只听得牢房外头有几个狱卒在小声讨论。
“……这已经是第几壶了?”
“不晓得,这人的身子骨硬朗得很,放个七壶八壶血的才会流干吧……”
他已然被放了这么多血了?他一愣,逐渐感觉到全身抽搐无力,不受控制地摇晃起来,抖若筛糠,若不是身下有椅子支撑着躯体,他恐怕早已瘫软在地上。
唐夜霜静静地饮下一口冷茶,看着眼前的场景微微冷笑,也不着急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面容虽然因为长久的僵持而有些泛青,然而那一双眼睛却依旧熠熠生辉,随着时间推移,愈来愈亮。
滴答——滴答——
那要命的声响还在继续,几乎要让他心神崩溃,从脚底而上的冷气几乎要麻痹他的神经,然而由心底而发的那抹天生对死亡的敬畏和恐惧却愈发明显。
终于他承受不住,大吼出声,“我说……我说!不要杀我!停下来!”
没有回应,一切空空荡荡的,似乎人都走干净了一般,只有体内的血液还在一滴一滴地滴落而下。他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却被黑布遮挡住了视线。心跳急速加快,却又有衰竭之势。一时间竟失了禁,裤裆内隐约飘来一阵恶臭。
就在休克前一秒,一直保持沉默的唐夜霜飞速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了他周身几个穴位,终于使他顺过了气来。
“说。”她的声音很轻,却恍若在他耳边炸开一般。头一次感受到了活人的气息,竟让他差些痛哭流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