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夜霜看着眼前抖若筛糠的男人,心里知道这场心理拉锯战总算是成功了。只有让他感受到极致的绝望,才会让他感受到死而复生的难得和可贵。皮肉上施加的痛苦并不能完全摧毁一个人的骨气和心智。
她看向一边,他腕上的伤口实则早就凝结,发出声响的是一个悬吊起的青铜水漏,然而他被蒙了眼睛,丝毫察觉不出,只固执地相信自己真的是在被放血。
她之所以营造出这样一个安静到窒息的气氛,就是为了让人直观而清晰地一点点感受到自己生命的流逝,不断地给自己施加消极悲观的心理暗示,**的疲惫让心中压力愈来愈增加,再加上外力引导,直到完全摧毁意志。
听起来似乎很荒唐,然而在古今中外的历史上却有迹可循,无论是望梅止渴,还是三气周瑜,皆是利用人心中的弱点施加以压力,而催眠也是差不多的道理。
人最难战胜的,就是自己的心。
“是……是一个人找上我……我们首领,我也不知道是谁,只知道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也没露面,就是遣一个小厮样的人交给我们首领书信一封,说是,说是能助我们一臂之力,报亡国之仇!”
她拧眉,有些不信,“你们如何会那样轻易地相信一个陌生人的话?”
“是那书信……那书信上的内容……”
见终于说到了关键,唐夜霜赶忙追问,“什么书信?放在哪里?”
“原本……是放在船上的,逃跑时……我顺手揣在袖……内侧……”
唐夜霜拧眉,一把翻过他血迹斑斑的袖口,果然摸到了一方纸,上头沾染了星星点点的血迹,还好并未掩盖掉重要的内容。她仅扫了一两行,神色便严肃了起来,越到最后,越是感到背后盘旋着一丝寒意。
上头详细记载着云择天的习性,譬如奉行道家,动作习惯,喜好菜肴,大大小小,事无巨细,只有亲近的人可以办到,也有寥寥几笔提起她。想来怀虚子也是根据其上的内容,才能在短短几个月之间引起这样的重视。
唐夜霜额头青筋一跳,随即很快将书信叠于怀里,面色不虞。她明明这样清晰地知道那个人的存在,却无论如何也窥探不到更多的消息,这样的感觉真是该死的让人恼火。
被捆在椅子上的男人还在求饶,近乎疯癫,“别杀我,别杀我……”
“我不会杀你,我也可以放你走,”她取下了旁边的那只铜漏,冷淡地提醒道,“只是你一旦走出去,也定然活不了命,想想外头已然有多少人容不下你。”
男人一愣,显然听懂了她话间的意思,垂下头,陡然沉默了下来。他如今的处境尴尬,无论去到哪儿,无论有没有招供,都有可能成为众矢之的,斩草除根。
唐夜霜不欲多言,只是挥手招来在外头守着的狱卒,让其将男人身上的麻绳解开后,这才转身而去。
该问的都已然问了个清楚明白,如今他的命数,掌握在他自己的手里。是生是死,已无她事。
男人的死讯传来时,已然是第三日正午,连带着还有牢房里的另外两个同党同样死于非命。
听说是毒发身亡,死状极惨,特别是口中断掉的那截血淋淋的舌头,竟是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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