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七章 老夫人

晨平襄公主却还是得照规矩去给老夫人奉茶。

    之前便听闻府中老夫人，也便是江誉的母亲，老夫人身体不好，常年卧病在床，故在婚宴上也仅是匆匆一瞥，并无多大印象。如今一见，只觉得她虽是因为常日不见阳光而面色苍白了些，精气神却还是很足，并不像久病体虚之人。

    初两日老夫人虽是唠叨了几句三从四德，却还算和善，随着日子渐长，见江誉还是留守于边关战场迟迟未归，老夫人的面色显然已不好看了，此时接过平襄公主手中茶盅之时，不禁皱眉打量了她一眼，眼中掠过一丝鲜明的不喜。

    早听闻新过门的儿媳妇并不受皇家宠爱，容貌也算不上上等，虽然顶着个皇家的身份，然而按照其他，并配不上江誉。她下意识地不愿让自家儿子受委屈，故想先给个下马威，以正府中地位，却一直找不到一个由头，如今江誉迟迟未归，可不算是她的过错？

    想到这里，老夫人拂去了茶面上的浮沫，闲闲地盘问道，“誉儿今日来信了？”

    平襄公主略在心里思量一番，自觉不必为他隐瞒，于是很是诚实，“是。”

    “说了些什么？”

    “吩咐了一些家长里短，并没有什么。”

    老夫人见她回答得一派坦然，一点没有要反思的意思，心中更是恼怒，只重重地将茶盅叩在了案几上，语调颇有些阴阳怪气，“公主你还未过门时，誉儿还不至于这样荒唐。”

    这是将责任全推到她身上了？平襄公主身板始终挺得笔直，任风吹雨打自屹然不动，抬眼看向老夫人时，语气一派平静，“这桩婚事，是圣上所赐。”

    老夫人被她堵得一噎，心中也知晓这个敏感的话题再继续不得，随即转了话风斥道，“老身知晓您是公主，金枝玉叶，然而再如何金枝玉叶，既然如今已经嫁到了神侯府里头，便是神侯府的儿媳妇了，万万不可再如从前那般的派头。难怪誉儿会不着家，旁人道是为了战事也就算了，你身为一个妻子，居然也不当一回事！”

    “圣上亲自封他为兵马大元帅，”平襄公主微微垂下眼去，指尖缓慢地抚过茶盏，指尖所及之处似有亮色掠过，映照在她琉璃模样的眸子里，澄澈而冷静，“如今家国危难之际，如何对得起三军将士？又如何保家卫国？”

    她面色虽是沉静温柔得不像话，然而微微眯起眼时，却颇有几分无意流露的煞气，如同狼一般的冰冷杀伐。仅是直身端坐在其下，便自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势，令在场众家仆不禁打了个寒噤。

    果然还是皇上的儿女，就算是平日里从不显现锋芒，然而便是这偶然留出的一霎，便已经够让人心惊胆战了。

    “你……你休想拿圣上来压我！”说着说着，老夫人蓦然捂着胸口咳嗽起来，眼瞧着差些要背过气去，却仍在哆哆嗦嗦地控诉着，看起来倒不像是个病人。